庄华年眉头轻轻拧着,表情还有一点认真。
唐梨见庄华年准备和她沟通,呼了口气,冷静道:“华年,不要闹了,我想回家了。”
“我特别想你和花花。既然你都把事情处理了,我再不管了,我想回去。”
唐梨脸微微仰起,目光希冀看向庄华年。
“你现在是在跟我撒娇吗?”
庄华年看到唐梨示弱可怜的表情,唇角暗暗一勾。
唐梨脸色顿时有些不自在。
庄华年微微俯在唐梨身上,“你还病着,我该相信你吗?”
唐梨: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你也是我全家的一员。”
“啊?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刚说出口了,没听到吗?看来病得深了。”
“庄华年,你跟我玩逼疯这套是吗??你有毒啊你!!你演电影呢你,神经你。”
庄华年饶有兴趣勾起唐梨的下巴,“那你跟我说说,你做出这一系列不符合你个性的行为,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干你啊,我要翻天。”唐梨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却只能可怜巴巴耐心解释,“这是人格的自我保护机制,非常合理,人多少都有个阴暗面,你也有,对吧?我还是那个温和无害的唐梨,安全环境里绝对没有攻击性。”
温和无害?
庄华年想到唐梨偷渡跑到基辅、跳下楼,又跑到马里乌波尔搞这么一出,她只觉得这些词跟真正的唐梨没有半点关系。
如果不是她跟着萨莎的行踪去了海参崴,叫人把她们的行李暗中检查,天知道那一盒真子弹要闹出多大事。
也得亏唐梨没玩过枪,萨莎又是个四不管,不然偷换的那盒假子弹早就暴露了。
唐梨真的是疯了,四枪内必会中弹,她竟敢连开三枪——
在针孔摄像头里,看到唐梨面无表情快速连扣那三下,她的心都要跳出来。
“你想死吗?”庄华年盯着唐梨的眼睛问。
唐梨瞳孔下意识闪了一下,喉头一滚。
“没有,那是治疗过程……华年,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最厉害了,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庄华年像只夜里谨慎捕猎的狼一样,眼睛缓缓眯起,指尖从唐梨脸蛋轻轻划过。
唐梨只觉得脸颊、脖子痒的难受,可庄华年的眼神又向她无形散发着压迫和隐藏的危险,她不敢再贸然反抗庄华年。
“华年……”唐梨再次示弱。
“我真的想你和宝宝,带我回家好不好?”
“真的想……”
“想回家给你们做饭吃。”
唐梨眼眶逐渐变红,心里有些酸。
“唐梨,你胆子——真的很大。”
庄华年盯着那双红彤彤的弱小眼睛,神情冷峻。
“华年……我知道错了。真知道了……”
庄华年冷哼一声,眸光冷漠,缓缓道:“怎么办啊,唐梨,十天,你被我抓到了,我该怎么对你?你说说看——”
唐梨右眼皮突突直跳,试探着开口,“要不,你把我送去精神病院??”
庄华年眸底闪过锋利和冰冷。
一息沉默。
“怎么?又承认自己有病了?”
唐梨感觉这话的尾音好像化出了一只冰冷的手,逐渐摸到了自己脖子上。
“我,我,我多少是有一点少年时期的精神创伤,我人格那时候还没有发展完全,主人格受到现实世界的摧毁,有些承受不住,就分裂出了这个保护人格。我,我,我觉得我人格分裂了,你能把我送去精神病院治一段时间吗?我有病……我觉得我需要住院。”
“行吗?”
唐梨弱弱跟庄华年说方案,眼神都在瑟瑟发抖。
说实在的,她觉得庄华年更需要去做一下心理疏导。
可她不敢吱声。
“华年,你辛苦了,再照顾一段时间宝宝,我去住会儿院。”
庄华年眸光缓缓一缩,“急什么,我看你情况还不太稳定,就好好在森林里安静一段时间。”
唐梨立马道:“不用安静!我反思好了,咱早住院早回家。”
她躺在白色的床单上看上去像一只弱小的兔子,任人宰割,安静又无害。可庄华年明白,这迷惑人的温顺外表下藏着怎样的疯狂和危险。
人们总对危险着迷。
而她着迷于驯服危险。
以前她们俩是穿着衣服结婚生孩子,她想给唐梨一个家,把唐梨留下来,爱护她。
可现在,她忽然觉得事情有意思了起来。
唐梨很敢,挑衅戏耍她不算,背地里还敢这么疯,她觉得有必要好好收拾唐梨一顿——
叫唐梨知道她究竟属于谁。
人权、自由意志——
嗬,那都是掌控者玩弄世界的概念。
只有权利才是至高无上的。
精神权利更是。
她的伴侣必须绝对忠诚、温顺、以她为主。
唐梨似乎每一样都符合,但似乎每一样都在暗地挑衅她。
她不喜欢跳脱出掌控的感觉,但她会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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