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年因为你阿奶的事,你姑母都跟我们断了亲,这不好吧?”周母有些迟疑道。
“这是血亲!怎是说断就断的?再说也不是咱们去,长姐去的话,叶家人总不好给个冷脸的。她和晴姐姐关系不是挺好嘛。”周石笑道。
“那行吧,我豁出这张老脸,就去看看那死丫头罢了。毕竟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怎么也不至于太过畜生。”周母犹豫半晌,方才下了决心道。
“娘,家里还有半斗长生果,要不你带去给长姐?”周石四处瞧了瞧屋里的物什,指着半袋子花生道。
“统共就这点零嘴,留着给小柱子吃吧。阿香家什么吃食没有?”周母恨恨的道,转头回屋去收拾她自己的衣物。
毕竟不是一个村子,去一趟不容易,怎么也要住两天再回来,家里倒能省几顿粮食。
天亮后,周母舍不得雇牛车,便颤颤巍巍的挪动脚步,直走了两个时辰才捱到女儿阿香家。
几个月未见,女儿对她仍是不冷不热的,倒是女婿不错,嘘寒问暖的招待。周母知道早些年对女儿是有些亏欠,只得忍着气和女婿闲聊了会儿。
晚上留宿在女儿家,她见阿香板着脸不搭理她,又愧又急又气又恼便哭了起来。
“娘!你都老天泼地了,倒学起这般样了。作什么哭起来?”阿香见她娘哭了,实在忍不住,只好搭了话。只是语气仍然不太好。
“阿香啊,娘统共就生了你和小石两个。一个就富得不认老子娘,一个就穷得吃不上饭,你说我活个什么劲儿?”周母见女儿说话,哭得更凶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些年我帮衬小石的还少吗?他但凡学点好,我当长姐的岂有不顾他的道理!二十八两银子啊,一天败光!当我是财神吗?”阿香听周母话音,便知道又是替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来要银子了。
“阿香啊,你弟弟这回真改了。他是想送你侄儿去识字。”周母见女儿满脸不耐烦,赶紧收了眼泪提起了正事。
“去哪?跟村里杨童生学吗?”阿香听说是这事,倒是转了态度问道。
“可是呢,你要是手里紧,可以去你志义弟弟家串串,听说他家小子新考中了童生。再说你和你晴姐姐关系好,她也会帮衬你吧?”周母小心翼翼道。
“嗬,原来你们打这个主意。我劝你和小石安生点。小柱子要识字也算正事,我便助他五两银子。”阿香简直被气笑了,转念又觉得侄子读书也是正事,只好道。
“行行,也够了。要不怎么说还得是亲姑姑,我就说你这好孩子不会冷眼看着你侄儿没出息。”周母听说有五两银子,心中大喜,脸上有些冒汗道。
“娘,今儿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这银子我出是出了。若是小石又拿去输了,以后再想从我这捞个铜板也没有了。你再逼我,大不了断亲便是。”阿香正色道。
“不会不会!你弟弟真改好了。”周母赶紧赌咒发誓道。
“改了便好。明儿一早我称银子给您老后,便雇个牛车回吧。”阿香见事情说完,便铺起了被子道。
“呃,娘还想在你这多住几日呢……”周母嗫嚅道。
“你不说志义家孩子得了童生嘛,我明儿去看看。年后我还没去城里呢。”阿香有些不耐的道。
“哦哦!那你去吧,我明儿大早就回。我听说桃丫年前生了个小子,你去看过了吗?”周母忽然又想起个事道。
“嗯,看过了。娘,睡吧。”阿香懒洋洋回了句。
倒不是她不想这事,只不过各人过各人的日子,没必要在背后羡慕。关键她怕母亲又打上桃丫的主意,毕竟桃丫的公爹如今可是县太爷。
过得半晌,周母的鼾声大起,阿香睡不着,便也在脑中想着叶家的一些人和事。
要说起来,阿香心里也确实羡慕桃丫。
当年桃丫娘和离,母亲和二婶还在背后嗤笑,说女人没了汉子还带着个拖油瓶,以后可怎么了局?
哪曾想,桃丫娘硬是靠着自己的手艺在县城里开了成衣铺子。后来更是被县衙的刘典吏相中,更让人意外的是他肯入赘叶家。
那刘典吏本和叶家便是通家之好,两人成亲后,他不光对桃丫娘万般宠爱,就是对桃丫也视如己出,要星星不给月亮那种。
就算两夫妻后来又生了个儿子,刘典吏照样对桃丫百依百顺。
待得桃丫长大,八年前又嫁了现在的知县,以前的隋县丞之子隋元。那隋县丞当年与风光一时的黄员外交好,本与叶家没什么关系。
但黄员外因事被牵连后,隋县丞也不是傻子当即撇清了关系。
后来他见叶家势头渐起,便刻意结交刘典吏,最终两家结亲。桃丫本有些瞧不上那隋元,甚至还出手揍过他几次,更是撂下话除非他中个秀才,否则婚事别提。
不料那隋元还真收了心读书,虽然最终只考得了童生,但也确实上进了。虽然桃丫有些不愿,终究还是成了亲。转年生了儿子,取名隋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