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嬷嬷，您也知道，这天花蕈得来不易。要是得来容易，那这街上不是到处有得卖了？再说，上回我也说过，那日就剩下两斤，因此是便宜卖了。有时，我这天花蕈还要卖到二十文呢。”
叶以欣有板有眼地说着，她十分笃定，对于富户来说，这几十文钱算得了个啥？
怕只怕这采买的下人，为了从中捞点油水，因此尽力压价罢了。
嬷嬷也不再多说：“那便成吧，来五斤。”
叶以欣劝道：“嬷嬷，今日卖了后，我又要隔一段时间才能来了。你要不多买一些？”
嬷嬷沉吟了下，明日家里会来客人，五斤确实不够吃。
“那便来十斤吧。”
“好嘞。”
周氏看到女儿一下卖出去十斤，欢喜极了，手脚麻利地称好，将天花蕈放到丫头拎着的篮子里。
她也会来事儿，又当场送了两朵。嬷嬷和丫头都满意了，笑意满满的。
150文落袋为安，周氏的心安定了下来。
可惜又过了两刻钟，问价的人有，却没有再成交。
周氏又有点急了，两回都卖给那个嬷嬷，不会是整个县里，除了她那主家，其他人不吃的吧？
总算又有采买过来，看到这肥美的天花蕈也是眼露惊喜。
“多少钱一斤？”
“十五文一斤，此乃天花蕈，营养丰富，极为鲜美。”
那管事的眼皮子一掀：“我自是知道。我跟着我家老爷，什么地儿没去过，什么吃食没见过？”
周氏连忙恭维：“一看您就知道是那见多识广之人。这不，许多人不识货，您却一眼就相中了。”
管事面上又好看了，笑道：“我家老爷和太太都爱吃，既然遇上了，自是不能错过。”
令周氏未想到的是，这个管事也直接称了十斤。
周氏喜得手指都有点发颤。
叶以欣脆声道：“这位叔，你也知道，这天花蕈可不易得，下次我来卖时，可不知是几天之后。要不，你留个地址，以后有了，我再上门送去。”
“那敢情好。你这丫头还挺灵活的。我就是刘善人刘家的，这里直走，到前面那刷了红漆的大门便是，门口有两棵大柳树呢。到时你要过来卖这天花蕈，从侧门进。”
“我省得了。”
待这管事的走后，周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还有一筐呢。”
“娘，你不用担心，再等一会，若是咱是没有卖完，便去那些高门大院，上门去推销；或是去大酒楼。他们都是识货的。”
周氏见叶以欣说得有板有眼的，轻轻拍了一下她：“你这鬼丫头，敢情是一直叫你娘一个人在着急呢？难怪你是不急的。”
叶以欣笑道：“我说过不用急的啊，你就是瞎着急。”
没多大一会，又有酒楼的采买过来，如叶以欣所说，他们都是识货的。
一顿忙活后，天花蕈只剩下五斤了，周氏喜滋滋的。
“娘，这剩下的天花蕈咱们带回去自己吃还是？”
周氏看看天色，临近午时，再看着还剩下的五斤，有点可惜。
这可还值个好几十文钱呢。
见周氏不舍得，叶以欣便起身：“走吧，娘，咱们走街串巷，碰碰运气。”
周氏连忙也跟着站起身来，拎上竹筐。
母女俩似乎还未这么轻松地逛过市集，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摊子，周氏低声道：“欣儿，如今我啊，觉得这摊子上的东西，咱们家都能买得起了。”
叶以欣就笑，赚了点钱后，这么开心吗？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周氏，事实上周氏也才三十岁，这放到现代，是个妥妥的小姐姐呢。偶尔说点孩子话，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周氏见小女儿笑，她也有点害羞，清了清嗓子，不自在道：“你这鬼丫头，还看你娘笑话呐？”
“哪敢啊，娘，我觉得您说得特别对。摊子上的东西咱们都买得起，但是，咱也不买。”叶以欣又凑近道，“咱们能买到更便宜的好东西呢。”
周氏爱怜地摸摸女儿的头。
母女俩随便进了一家酒楼，小二迎了上来：“客人吃饭还是？请往里面坐。”
周氏略有点不自在：“这位小哥，我们想卖点新鲜货，还请引见一下掌柜。”
小二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看了：“哪有这般上门推销的？不买不买。”
叶以欣拉着周氏走了出来，直接往对面酒楼去。
这家小二的态度倒是和煦，叶以欣道：“小哥，你看看认识此物吗？这是天花蕈，麻烦问问你们掌柜或大厨收不收？这可是新鲜吃食，极鲜美的。”
小二温声道：“请等上一等，小子这就去问问。”
没多大一会，一个穿着长袍的富态中年人跟着过来了，开口就问：“这天花蕈怎么卖的？”
“大掌柜的，十五文一斤，就剩下这么些了。”
掌柜笑眯眯道：“都要了吧。”
周氏没想到生意竟然成交得这么容易，又当着掌柜的面，过了秤。
“以后有这天花蕈，尽管送来。我一天吃下个十斤没问题。”
掌柜说完便自去忙了。
叶以欣拿了铜钱，道过谢，和周氏走出大门。
“这个掌柜真是笑脸迎人，难怪他生意做得这么大。”周氏又悄声道，“不瞒欣丫头你说，以前娘和当掌柜的说几句话，都不自在。现在好多了。”
叶以欣俏皮道：“说不定以后娘自己成了大掌柜呢。”
“那就不敢奢望啦，娘只希望，家里平平安安的，能种出这天花蕈和胡麻，我就知足了。”
叶以欣瞧着周氏一脸笑意，却也理解得了她那朴素的愿望。
细想想，却又不是朴素的愿望，毕竟，家里平平安安的，便胜过许多人了。
再说这平菇和芝麻，对于农家来说，都是可值钱的东西了。
“因为送出去了点天花蕈，咱们娘俩一共收到了六百八十文钱呢！赶紧藏好了，坐牛车回去。”周氏又有点犹豫，“不如买点衣料，给和小晴都做件新衣裳？”
“不用，娘，我不是说了在宝物里买，便宜许多吗？”
“对对对，路过这衣坊，我一时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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