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驶在城市深夜的街道。
一路都是绿灯,马不停蹄地纵深,想停一停歇的机会都没有。
好久没有这种好运,好像绿的幸运色注定了今日的主题。
我都遭遇了什么,都干了些什么?
把神志不清的妻子一个人丢在了家里,在浴缸里泡着。
她这么不听话,老喜欢出去喝酒,才会让坏人有可乘之机,不应该惩罚吗?
前面的路口,不安稳的绿灯忽闪忽闪,侧面的大车遮挡造成视线盲区,两个行人横穿马路,差些想出事故。
我一脚刹。
车速再降三分,穿过城市的十字路口。
乘着呼呼而过的晚风,脑海中不断闪回:淋蓬头掉在地上还是浴缸里?
我出来的时候,关水了没有?
出门前,妻子说那么长的一串话,还泡在冰冷的水里,该是恢复知觉了才对吧。
总不会昏昏沉沉,淹没在水中窒息?
心神不宁地劝解自己:哪有那么多不小心跟意外,肯定没事,还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呢?
我在意的。
我有情感洁癖,我很在意。
心浮气躁,车速慢下。
来到一处旧小区前,没有车位,路边临停。
打开微信,没有打给妻子,不想打给她,现在不想和她说话。
翻找一个人名。
:小敏,在家吗?
两三分钟,微信还没收到回复。
烦躁不安。
就又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整段副歌,可算接了听。
小敏说:“在呢,刚夜跑回来,做什么?”
我说:“小敏,能不能麻烦你,到我家里看看。”
“看什么?”
“佳怡,她,可能不太舒服。你去看看她,如果没人开门,你就找我要动态码,会操作吧,你需要按动锁上方的……”
“嗯?”
我急促地把话说完,她只回了一字疑惑,自然是猜出了有事发生。
“去照顾她一下,谢谢。”
小敏质问道:“她怎么了?你怎么她了?”
她的敏锐察觉,或许不仅是敏锐而已,是作为我和妻子近况知情人的判断。
妻子跟她怕是没少交心。
我无暇多虑,选择保持冷漠:“你去看看她就对了,至于我的家务事,不用你管。有事,再给我电话。”
“哼,行。”
语音挂断。
快走几步上了小区电梯。
阿力来城里混了十年八年还月光欠花呗,直到跟着我的这两三年,就住上了经济房。
我对这个啥也不是的同乡,应该算够仗义了的。
到了楼层。
隔着门都能听见里面热闹。
开门,却就一人,阿力自己开着外放半夜十二点喝酒看球不知收敛。
谁当他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处于愤世嫉俗状态的我,对一切不顺眼的、都充满了恶意。
“政哥,你怎么来了,啥时候回来的啊,正好,来看球啊!”
“回来有一会了。”
“来,喝酒!”
进屋,坐在沙发上。
阿力开了瓶酒给我,继续看球,大喊道:“好球,进了进了,GOOOOOOOOOOOOOOOOAT!对面这守门员跟傻子似的,家门大开让人随便射,你说好不好笑。”
人间的喜怒并不相通,我只觉得吵闹。
他激动得原地蹦迪,毫无公共道德,楼下没来砍他,可见也是个好欺负的。
看得出,喝了不少,桌上一打酒瓶七零八落。
和我家里的茶几一般狼狈,一般碍眼。
“政哥,快快快,一起干酒!”
他站着吹了半瓶,接着说:“哥,你能不能先借我两万块,我想再追点筹码,稳的,一把就能赢回来了。”
“两万?可以。”
我面无表情地把钱转给他。
心里有一些诧异,不知不觉,这个烂人赌球已经赌到这么大了。
球刚好踢到半场休息。
我操作手机,把开门的动态码发给小敏,让她进去照顾佳怡。
阿力往沙发上一倒,拿了根烟想抽,尊重我,就没点,说:“这把梭哈赚爽了,不用上天台咯,哦,对了,政哥,你得表扬我啊!”
“表扬你?什么?夸你赌球赌得狠?”
“不是,不是球。蛋糕店装修啊,妥了,你明天过去看,差不多完工了,有模有样,我全程可都在跟呢,咱要求也不高,给个店长当当不过分吧?”
“让你当店长会不会屈才了?”
我听笑了。
阿力厚颜无耻地说:“要不,安个副总给我试试?”
“才这么一家店,哪有副总职位。”
阿力一愣,笑道:“哈哈哈,还是嫌弃我呗,行,我还做你跑腿,跟你混,没亏过,感恩了,真感恩了,借你的2万块一会马上还!”
他一嘴阴阳怪气,还是把烟给点着,抽了起来。
说实话他真没亏过,装修监工有劳无功,他在物料采购中捞钱的事,谁也不瞎。
这样的人为什么混得那么好呢,多不公平啊。
操起遥控,电视声音关小八度,压抑着堪堪爆发的语气,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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