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成山迅速把目光收回来,再次看着桌上的纸条。
但是,头却似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尚成山不知道纸条上问题的答案,不仅不知道,还遇到了其它问题。
他想寻求摆脱,下意识地扭头向右边看过去。但是同桌章子强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跟着又低下头去继续学习。章子强过去的翟云才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目光,再过去的高一卫被翟云才挡住了部分视线。
那三人都在埋头学习,似乎一点儿也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同桌一直在左顾右盼,也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同桌一直在冥思苦想,一直在胡思乱想。
尚成山只好将目光又收了回来,低头看着纸条,又开始苦苦思索。
但是无解。
无解!
他心虚了,不敢将目光再投向左前方,即使是左方,也不敢。
他将目光投向右前方,在思索,在发呆......
良久,他突然将头抬起来,目光扫向教室的天花顶。白色的天花顶上几支日光灯冷冷地发着白色的光,刺眼,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
一会儿后,实在受不了,只好又低下头,可是一低头之际目光又悄悄移向了傅常婷。
他对傅常婷有好感,奇怪的组合“白衣七侠”或多或少因她引发。或许不仅仅是好感,更应该说是喜欢。之前时不时也会在教室里与傅常婷聊聊。
作为山里来的孩子,他是个胆大的学生,在宿舍里也曾主动提起过傅常婷,并不避讳其他同学。
但是在此一刻,他实在不知道傅常婷是在玩还是在真心求教。
也许傅常婷单纯就是在玩,但如果真的有意呢?
一想到这里,他貌似强大的心脏又感到害怕了。
三年前进入这所学校后,虽然第一学期和第二学期前半段的学习荒废了,但是之后他的成绩在老三班一直是前几名,月考第一名也拿过几次。
可自从进了文科班以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前五名一直与他无缘,更不用说前三名。似乎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突破那条线。
但这次,终于突破了,终于实现了个人的重大突破,取得了进文科班后的个人最好成绩。
他,来自北部山区的孩子,得乘胜突破,继续突破,并乘胜追击,勇往直前,所谓“势如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而解”。
此时不努力,更待何时?
这学期,除了开学时提议所谓的“白衣七侠”来了一回风雪奇袭外,他基本上老老实实在念书。
临毕业会考与文复班的篮球友谊赛,也是应了李心刚、沙志等人的反复邀请才去。
思虑至此,他迅速把目光拉回到面前的书本上,双手支在课桌上,捧着脑袋想静下心来。
但是,大脑不受控地又想起了这日凌晨五点就从家往学校赶的情景,跟着脑中开始涌出曾经翻山越岭披星戴月上学放学的场景。
天色微明赶着去上学,山路弯弯迎着黎明到校时已日上三竿;下午放学,山路遥遥伴着星辰才能到家;回到家,还得剁猪菜干农活……
很快,一颗忐忑的心虚了。
突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放下左手,转头看着傅常婷身后的许含华。
一头乱发的许含华此刻正伏在课桌上做数学题,头和身子略略向左转,但因为课桌要后半个位,尚成山还是可以完整地看到许含华。
许含华没有动也没有任何表情。在尚成山模糊的印象中,自他接过傅常婷递过来的纸条以来,许含华一直是两只胳膊伏在课桌上,几乎没有动过一下。
尚成山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跟着又看了看许含华左边的柴宗兵和马朝阳。柴宗兵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马朝阳则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学习。
他的目光又向前移回到傅常婷身上。突然,脑后一个激灵,先前死胖子在隔壁办公室的鼓励涌了出来,跟着念头频闪: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玩?你是会考第二,第二,下一步就是第一!”
曾经孑然一身翻越阿尔卑斯山的卢梭,终将成为一代伟人,何况是他。
瞬间,他没有了游戏的心。
就在一刹那间,他顿悟了,做出了决定,决定放弃与那个女生的任何交往,即使只是同学之间的开开玩笑。
有些时候脑子里的念头就是那么一闪而过,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但是足以影响一生。
他将纸条翻过来,工工整整地写下“不要再玩了”几个字,折好,然后伸出去轻轻碰了碰傅常婷课桌的椅背栏杆。
当傅常婷回头时,他满脸严肃地将纸条递过去。傅常婷接过纸条看完后,转过头来,一双美丽的眼睛带着一丝疑惑地看着他。
也许傅常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求教,也许傅常婷一点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也许傅常婷看到他的回复感到的完全是莫名其妙,但他不想解释,只是在傅常婷转过头来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瞬即就将目光收了回来,再没有将任何表情留给那双美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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