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通道的刹那,失重、扭曲、光怪陆离的感觉瞬间淹没了李青三人。仿佛跌入一个由无数破碎镜面和扭曲光线构成的漩涡,方向感彻底丧失,只有身体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裹挟着,向着未知的深处飞速坠落。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却又夹杂着金属摩擦、生灵哀嚎、虚空破裂的诡异回响,直冲神魂。眼前光影飞速流转,时而看到星辰爆碎,时而看到山河倒悬,时而又是无尽黑暗。混乱狂暴的灵气,混杂着更加原始、更加暴烈的混沌气息,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疯狂切割着护体灵光。
李青强忍不适,八转混沌金丹运转到极致,灰蒙蒙的混沌之气透体而出,在身周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护罩,将星使和天机子也勉强笼罩在内。混沌之气与此地的狂暴混沌能量同源,反而起到了一定的缓冲和引导作用,让三人不至立刻被撕碎。
他分出一丝心神,内视己身。那道侵入体内的阴毒血线诅咒,在心灯净世星光的压制和混沌之气的包裹下,暂时被限制在背心一处,化作一个米粒大小的暗红血点,微微鼓胀跳动,散发着阴冷歹毒的气息,不断试图侵蚀周围血肉经脉,但每一次冲击都被心灯光芒和混沌之气挡回。短时间内无虞,但如附骨之疽,终究是个隐患,必须尽快找机会根除。
“稳住心神,随我灵力引导,莫要抵抗通道之力!”李青低喝,将自身相对平稳的混沌气息渡向星使和天机子。星使周身星辉亮起,与混沌之气交融,勉强稳住身形。天机子则快速祭出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试图定位,却毫无效果,只能尽力以阵法之力加固三人联系。
这坠落不知持续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一年。就在李青感到灵力飞速消耗,护罩开始不稳时,前方扭曲的光影中,突然出现了一点稳定的、散发着柔和星辉的光源。
那光源看似遥远,却在飞速接近。眨眼间,三人只觉身体一轻,仿佛穿过了一层水膜,重重摔落在一片坚实的、冰冷的、散发着微光的“地面”上。
“噗通”、“噗通”、“噗通”。
三人相继落地,激起一片微尘。李青第一时间翻身跃起,混沌之气遍布全身,警惕地打量四周。星使和天机子也迅速起身,背靠背,结成防御阵型。
眼前的景象,超乎他们的想象。
这里并非漆黑的地下洞穴,也非狂暴的能量乱流。而是一条巨大、空旷、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廊”。
长廊两侧与头顶,是半透明的、缓缓流动的、呈现出混沌灰褐色的“墙壁”和“穹顶”,仿佛由凝固的混沌之气与某种晶体混合而成,内部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如同星屑般的光点流转,提供着微弱但恒定的光源,也照亮了长廊本身。脚下则是类似材质的地面,坚硬冰冷,布满细微的、仿佛天然形成的玄奥纹路,一路延伸向视野尽头。
空气(如果这算是空气的话)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混沌气息,远比外界精纯,却也更加沉重、凝滞,仿佛液态的铅汞,呼吸都感到费力。更奇特的是,此地的空间结构异常“坚韧”且“混乱”,神识探出不过数丈,便如同撞上无形的墙壁,被扭曲、削弱,难以及远。目力所及,也只能看到百丈开外,更深处则被淡淡的混沌雾气笼罩。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三人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空旷的长廊中回荡,更添诡异。
“这里就是……混沌渊内部?星陨之核的通道?”天机子收起罗盘,脸上惊疑不定,“此地空间法则稳固得可怕,却又混乱无序,老朽的罗盘完全失效了。而且这混沌气息……”
“浓度和品质,远超外界。”李青深吸一口气,体内混沌金丹竟自发加速旋转,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精纯的混沌能量,连番激战的消耗快速恢复,连那道血线诅咒带来的些许滞涩感都似乎减轻了一丝。“此地对我们混沌修士而言,确实是修炼宝地,但也危险无比。如此精纯的混沌之气,若无特殊功法或强横肉身,久处其中,恐被同化侵蚀。”
星使则抬头看向长廊穹顶,那些流转的星屑光点,眼中闪过激动:“是‘周天星辰禁’的痕迹!虽然残破不堪,但确实是星陨阁的手法!这条长廊,应该就是璇玑师叔以引路灯和残余禁制,在狂暴的混沌渊中开辟出的相对安全的‘通道’!看来云璎所言不虚。”
她指向地面那些玄奥纹路:“这些纹路,是引导和稳定混沌之气的阵纹,也有指引方向的作用。只是年代久远,许多已经磨损断裂,方向难辨。”
李青顺着她所指看去,果然发现那些地面纹路隐约形成某种流向,但多处中断,且分支众多,如同迷宫。“能判断大致方向吗?”
星使蹲下身,手指轻触纹路,闭目感应片刻,摇头道:“只能感应到微弱的星辰之力流向,指向长廊深处。但具体路径,需边走边试。而且,此地禁制虽残,仍具威能,需小心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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