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了。
犯人被摁在木桩上,身后刽子手的鬼头刀高高举起,这一刻,犯人们也不再挣扎。
保全家人,他们认了,死就死吧。
至少,家人能活。
这事,本就无解了。
苏定方非要给他们安这么一个罪名,陛下和太子,也认同这个罪名,太子在场,就算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更是不能将主家供出来。
反正,横竖都是要死的。
混在人群中的百骑司一个个精神都紧绷了起来。
一声锣响,在众人的目光下,刽子手扬刀映出一弧冷光,鬼头刀落下瞬间,五颗头颅滚落在地。
台下众人纷纷叫好。
那槐树下的老妪,早已泣不成声,手上越发用力,那佛珠吃不住力气,直接绷断,珠子洒落了一地。
为了不让周围人看到她异样的模样,她蹲下身子,低着头,去将散落在地上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捡起来。
在屋顶上的百骑司,却已经是盯上了这一老妪。
原以为不过是个信佛的。
但是也不至于人犯死了,连手上的佛珠都崩断了。
但是此时却是不好出手,只能盯住了此人,再去观察她后续的行踪。
日影开始西斜,刑台上的血腥气裹着雄黄酒的刺鼻味,行刑结束之后,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散去了大半。
李五挎着长刀,走到台上,垂眸看着这五具尸体。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见证了整个过程,此刻也来到了高台之上,看到眼前的场景,咽了口唾沫,没再说什么。
还未来得及收拾刑场,孙伏伽和崔仁师到了这边。
他们从庄子上回长安,才一进长安城门,就听到长安城里的人传扬说,在街口要行刑犯人。
他们又马不停蹄的往这边来赶。
但是看热闹的人太多了,他们回来的也太晚了,紧赶慢赶,来到这边之后,看到的是人犯已经被处决了的场景。
“孙少卿,崔侍郎。”李五对着他们二人随意拱了拱手。
“就这么,杀了?”崔仁师目光里全是惊骇。
“罪名确凿,当然要杀。”李五应声。
孙伏伽只是叹息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这些犯人,活不成。
除非说,他们将背后的主家一一交代出来,签字画押,或许,陛下能饶他们活。
但是他们的主子,可就不能让他们活了。
与他们有关联的人,也会被报复,赶尽杀绝。
所以,他们是必死的局。
在泾阳县军营里的地牢中,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所以不管他们遭多少罪,都要咬紧牙关。
甚至想要一心求死。
背后主家,都不能说。
孙伏伽有心想要问问,百骑司在长安城是否查出了什么线索,但是当着崔仁师还有其他两名官员的面,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想来,百骑司的人也是不想让人知道的。
只需要汇报给陛下就是了。
孙伏伽围观多年,起起伏伏,以毫无背景依靠的情况下走到今天,也并非只会犯颜直谏的二愣子。
“处刑已经完事儿了,两位,要不这收拾残局的事情,交给刑部或者是大理寺?”李五看着那两名来到台上的官员。
既然这么想掺和,给你们个机会。
两名官员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孙伏伽和崔仁师的身上,想要从上司这里得到答案。
“崔兄,你怎么说?若是刑部不做的话,我倒是可以让大理寺的人来收拾收拾。”孙伏伽顺着李五的话说道。
崔仁师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还是让刑部来吧。”崔仁师应声。
“行,那大理寺,就不掺和了。”孙伏伽看向那名大理寺的官员:“走吧,咱们回衙门去。”
“是。”
大理寺的官员跟着孙伏伽回去了,崔仁师和另外一名刑部的主事留了下来。
巡城的金吾卫们还在疏散着周围的百姓,李五作为百骑司的统领,走的干净利落。
随后,刑部的主事带着二十皂隶小跑而来,赭色公服被汗浸得深一块浅一块。
他们抬着蒙白布的竹担架,腰间晃荡的铜钥匙串叮当作响。
“石灰撒上三遍,戌时前要闻不着半点腥气。”
主事指挥着。
随后,他转身面向崔仁师,来到崔仁师跟前。
“崔侍郎,咱们.......揽下这活儿.......”
崔仁师叹息一声。
“无非就是咱们跟大理寺谁来收拾罢了,百骑司的人在这件事里,只管杀。”崔仁师说道:“这些尸体,收了之后,丢去乱葬岗吧,告诉下面的人,拾掇完了之后,就别再管了,此事,就莫要再沾染了,明白吗?”
崔仁师这是暗戳戳的给刑部里的人提了个醒。
反正话是说到这个份上了。
主事虽然不解,但还是拱手称是,应下了。
看着小吏们卖力的干活,主事在一边也在思索这事儿。
但是想着想着,额间的冷汗就滑入了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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