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大大小小的灾害,朝廷调拨人手,调拨钱粮,陛下事事以百姓为重,百姓会不感激?”
“所以啊,世家所倚仗的东西,所不惧怕的东西,陛下也不怕了。”
“若是还要拿着以往的想法,去规束当今的陛下,那是不管用的。”
“这件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了。”
王珪耐心的给儿子说着这些话。
希望他能听明白,能心里有数。
“有些事情,放在以前,对于世家来说,不叫事,可是放在现在,或许是小事,或许是大事,又或许,是天大的事。”
“甚至是,灭顶之灾。”
王崇基趴在床上,面如死灰。
是啊,父亲说的对。
以前对于世家来说,都不算什么的事,到了如今,不一样了。
世道不一样了。
当今陛下的脾气秉性,不一样的。
他不是太上皇,更不是前朝的隋炀帝。
“儿啊,你与为父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要这般做的?”王珪问道。
若是只自己的儿子一时想起来,那不可能这件事连崔家都牵扯进去。
难不成就是几个年轻人凑到一块去,突然脑子一热,就这样了?
“泾阳县庄子上的书院要办招生考试这件事,在长安城里也传开了。”王崇基说道:“那时候茶楼饭肆里,全都是议论那边的招生考试的人。”
“因为那边的招生考试,竟然对学生的年纪也有要求,这跟长安城的书院是不一样的,再加上前段时间,朝廷颁布的两金制度,也是起源于泾阳县的书院。”
“大家都对那书院充满了好奇。”
“也有人,说要让自家孩子去考那书院的。”
“总之,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
“那天我正好跟郑家的六郎,还有崔家的五郎,卢家的十七郎在茶楼里喝茶。”
“也就谈起了那庄子上的书院。”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夜色逐渐笼罩住整个大宅,即便是到了黄昏傍晚,宅邸里依旧是像白日一般。
宅子里的仆从们逐个点燃挂在廊下的灯笼,石板路两边的立灯,大宅之中,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
厨房飘来炙肉的香气,混着新酿松醪酒的醇厚。
十余名着青绿半臂的婢女手捧鎏金的托盘,沿着沿着铺有簟纹方砖的甬道缓步而行。最前头的侍女臂间缠着银链,链上缀满细小的金铃,每一步都踏出清越的碎响。
郑家的厅中正在举行小规模的宴饮。
在场的,都是郑家之人。
王家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王崇基挨了打,王珪从翠微宫回到长安城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宅子,也没去宫中办差。
也是,如今陛下人在翠微宫,太极宫中,也没有什么差事要办了。
做臣子的,要为陛下做事嘛。
“王家有消息了,王珪从翠微宫回来了,明面上看着是没什么事,但是回到家中之后,把王崇基给打了一顿,估摸着这会儿王崇基正趴在床上养伤呢。”
“至于在翠微宫里,王珪与陛下之间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不过,咱们的人送消息回来说,在翠微宫,看到了太子殿下和泾阳王。”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讶。
“什么,泾阳王?太子?”
“他们不是在庄子上吗?而且,太子对外称受到了惊吓,在庄子上静养。”
“什么刺杀太子储君,这本就是对外的一个谎言罢了,陛下,太子,泾阳王,都参与到这个谎言当中,目是什么,不言而喻,这一次,可是冲着咱们来的。”
在场众人议论纷纷。
虽然聊的是这个话题,但是丝毫不耽误他们喝酒吃肉,气氛依旧轻松愉快。
“那又如何,王家和崔家栽进去,是因为他们不够谨慎,不够狠。”
“只要第一时间将所有线索切断,我就不信,就凭着孙伏伽还有崔仁师,能查到咱们头上。”
厅中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就是,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已经被灭口了。
执行任务的,还是自家豢养的死士,孙伏伽拿什么查?
至于崔仁师?
他查?世家一气同枝,他来查郑家?
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要做吗?
他能做吗?
将崔仁师放在庄子上,无非就是做给人看的。
真正麻烦的不是崔仁师,也不是孙伏伽。
甚至不是那个年轻的泾阳王。
而是苏定方。
若非陛下把苏定方弄到庄子上去,区区一个庄子,明里暗里,捏扁揉圆,有的是手段让陛下都说不出什么来。
更别说已经退居大安宫的太上皇了。
“只可惜啊,这次他们防的严实,咱们的行动并没有成功。”
“谁说的?书院那里可是传来了消息了。”
“今年入书院的学子,比往年多了三成呢,一个庄子上的书院,也想争?呵呵,收一帮泥腿子出身的学生,就算是书院建的再大,请陆德明和颜思鲁去做院长,又能有多大的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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