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遍佛经万卷,无有金猴一只。
佛中请佛。
本身足够匪夷所思,然更匪夷所思的,此佛不在佛家三千典籍,悬空寺十万藏书之中!
无有典籍,无有传说,自无对应的众生愿力。
愿力是铁锥、是石锤,手头没有趁手工具,梁渠到底用什么往石壁上凿的?
牙啃?
众人下意识望向院子里同江獭一块打闹的河狸,两家皆是从平阳府一块出来。
大河狸警见目光,抬爪理一理头毛,确认三七分,转头毗出一对闪亮门牙。
天光映照。
好闪!
众人眯眼。
“对了,船老大呢?”徐子帅被闪的灵光一冒,他张望一圈,没寻到獭獭开。
大河狸,獭獭开,两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从来形影不离。
“是好多天没见獭獭开。”小蜃龙转上一圈,想了想,“应该待在下头的伏龙寺里吧,和咱们的宝船待一块?”
“不会还在和疤脸打架吧?”向长松提出一个惊人猜想。
“哈哈。”徐子帅嘲笑,“两只江獭怎么可能打三天,有那个劲—””
哎嘎。
院门推开。
厅堂一静。
察。
毛脚跨出,碾响砂石。
除开身上麻麻赖赖,多有斑秃,多处流血,一只尽显悍勇气势,高大威猛的水耗子拽住另一只水耗子,大步流星。
咚!咚!
跨过门槛,有什么东西响了两下。
门外引路的小沙弥惊疑不定。
“船老大?”
徐子帅瞪眼。
再往獭獭开身后看,裹满泥土和草屑,然仍能从脸上伤疤辨认出是为疤脸,更关键的,疤脸脑袋上竟有佛陀三十二相之一的顶髻相!
佛头顶有肉隆起,其形如髻!
这是要成佛了?
“斯哈,斯哈——”
踏入庭院,威猛尽去,獭獭开喘息大作,初时有气势,继而越走越慢,
越走越疲,两条毛腿颤颤巍巍,像两根承不住重的细木棍,临近厅堂门口。
噗!
灰尘轻扬。
一片菩提叶飘飘晃晃,落到翘立的褐毛上。
獭獭开扑倒在地,一手拖疤脸,一手指向前。
惊天生死斗,三万浮空阶。
燃尽了。
灰白的雪—
众人眼角抽搐。
这是,真打了三天?
大河狸叹息一声,上前揪住两只水耗子后颈,拖拉到梁渠的罗汉床下,
先向药师佛的怀空作上一揖,又掏了掏叠出三层的肚皮,从毛皮圈里头扣出一枚指头大的狗头金。
“无需如此。”
怀空笑而推手,将狗头金递回,青光范围扩展,笼罩住两只江獭。
对比梁渠,区区两只小兽,药师佛的效力猛上极多,肉眼可见的痊愈。
獭獭开的伤口生出肉芽。
疤脸的脑袋缩小,三十二相之一的顶髻相消失无踪。
成佛失败。
“哈呼哈呼.——·
厅堂内,一人两兽的鼾声此起彼伏。
大河狸若有所思,跑到门外去寻小沙弥,嘟嘟囊囊,两只手横切竖直,
比出一个正方形。
小沙弥听不懂,小蜃龙芜湖一声俯冲过来:“小和尚,狸总工是问你悬空寺的功德箱在哪里。”
小沙弥恍然,转身引路。
一场闹剧。
众人继续探讨。
“按小师傅说,没有愿力,阿水是如何做到的?”
“非无愿力,乃浮愿耳。
“大师!”
老和尚跨入门槛,替代怀空解答疑惑“大师,浮愿又是什么?
众人洗耳恭听。
哪怕是杨东雄、龙炳麟、龙娥英这等宗师,单学识广度上,也远远不及老和尚。
举人、道士、和尚。
一人三相。
所见所闻何其广也。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请佛非一人之心愿可得,必用愿力,只是这股愿口做质护?”
“见过的师祖。”怀空隐隐明白几分。
“常人求佛拜神,单单口上一念阿弥陀佛,脑海里佛陀全无,此即‘浮愿’,如春日漂浮于愿力海之上的‘柳絮”,其质虽轻,胜在量大,此即浮愿。
驱病”愿结作药师佛,斗战胜佛,余所料不差,便为“抗争’之浮愿汇聚而成,故而金刚不坏,力大无穷,如手持矛与盾的卒子。”
有理有据。
怀空眸光一亮。
显然。
金猴佛的横空出世冲击了许多僧侣的世界观,可冷静下来之后,并非无从着手,无迹可寻。
“那五指山呢?斗战胜佛缘何会牵出大日如来的五指山?”
“因为惧!因为怕!”老和尚言,“金刚不坏和力大无穷,是小的矛盾,斗战胜和大日如来,是大的矛盾,是抗争与镇压!
缘何会有抗争?或是遭遇不公,或是遇到不平,又或者单纯野心勃勃,
利欲薰心,其面前必然有大山横亘,有缘由造成一切,二者始终为一体,此即根由。”
怀空动容。
仿佛面前出现了一个手持矛盾的士卒,黄沙漫天,向大手发起大无畏之冲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