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况且我朝示临边诸国以仁义,安南国主昨日抵京,于夜间便被我朝下狱。”
“此事传言出去,岂不折辱我朝仁义之名,岂不辱没陛下圣德之意?”
面对詹徽源源不断好似连珠炮一般的接连质问,陆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竟也有些语塞。
可让陆升没想到的是。
待詹徽说完,朝中不少文臣纷纷点头,显然是认同詹徽的说法。
更让陆升觉得意外的是,即便高启、宋濂这些天子亲信,此刻看向他的目光也如看待不知礼法的野兽蛮夷一般。
见此情形。
陆升自然不可能告诉殿内百姓,昨夜安南国主陈睨侮辱的并非寻常百姓,乃是朱标这位皇帝陛下。
这些个分寸,陆升即便再傻也是懂得如何拿捏的。
就在众人眼神古怪看向自己,好似将自己当成未经教化的蛮夷之人时。
陆升清了清嗓子,转而看向詹徽道:“小詹大人巧舌如簧,本官自知不及。”
“非是巧舌如簧,只是.....”
自知没有詹徽那般的好口才,陆升索性不等他说完便冲朱标虔诚拜道:
“蒙陛下不弃,授臣京兆府尹一职,主管京师大小事务。”
“微臣忝列其职,日夜惶恐,唯有上报君恩,报效朝廷之心。”
“遇百姓前来伸冤,微臣也不敢有半分偏私,只得秉公直断。”
“故而!”
陆升猛地看向詹徽,正色说道:“故而昨夜有百姓上门申冤,本官只是秉公直断,并无徇私。”
“只要此案未转交礼部,还在京兆府一天。”
“犯案贼子便不可出狱半步!”
“陆大人此言差矣.....”
就在詹徽准备出声之时,朱标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陆卿忠君体国,明断是非,乃诸臣表率!”
听到朱标对陆升的肯定,詹徽随即便也将已经到嘴边的话给重新咽了回去。
然而詹徽虽是罢休,其他文臣却仍觉得下狱他国国主很是不妥。
数息过后。
宋濂脚步蹒跚,缓步走到大殿中心拜道:“陛下容禀,老臣以为陆大人秉公直断并无不妥。”
“只是也正如小詹大人所言,事分轻重缓急。”
“安南国主虽折辱我朝百姓,有违我朝律法。然陛下即将召见,同他商议的也是两国之间的大事。”
“臣以为或可暂搁小情,先处置大事。”
能听出宋濂话中的折中之意。
朱标刚准备出言宽慰一二,却见那陆升全然不理会宋濂言词温和,转而正色质问道:“宋学士这话便不对了!”
“民情之事,可有小情?”
“况且安南贼子伤我差官,怎可轻恕?”
“若仅因他为安南国主便网开一面,那将来是不是宋学士之子犯下欺民之行,也可轻恕?”
“这.....”
实际上。
宋濂方才那番话,说是为陆升所言也不为过。
毕竟在谨守礼教的许多文臣看来,陆升羁押他国国主,此举本就不合礼制。
然而让宋濂没想到的是,他本意乃是为陆升说话,言说陆升所作所为并无不妥,只是考虑不周。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陆升竟然毫不领情,甚至还拿他宋濂的儿子作比。
就好像他宋濂求情暂时饶恕安南国主,乃是为了给他儿子今后欺民乱法谋条出路一般。
也是在陆升反驳宋濂过后,却见在场一众文臣从原本的心有不悦逐渐演变成了满脸激愤。
“陆大人果然是公正严明,古之圣贤尤不能及!”
“我朝出了似陆大人这样的直臣,当真是我朝之幸,万民之福。”
此刻这伙子文臣虽然嘴上称赞陆升,可实际上却是讥讽于他。
暗指陆升沽名钓誉,这才将南岸国主骤然下狱。
然而!
面对这些人的讥讽,陆升依旧不以为意,甚至还如同受到了夸奖一般,欣然自谦道:“此乃下官本分,不敢言功!”
“嘶~”
此话一出,一众文臣面面相觑,半晌无语。
他们竟不知道这陆升是真傻没听出来,还是故意如此说为了恶心他们。
待陆升说完。
户部左侍郎索性直接斥道:“陆大人虽秉公直断,将安南贼子下狱。”
“然当下陛下打算召见又当如何?”
“难不成陛下还要从你陆升手中讨一封调令,命你暂放安南国主?”
“微臣不敢!”
“微臣不敢~”
见陆升已然没法应对一众文臣,此刻直接冲自己躬身拜见,话中请罪。
朱标眸光一挑,随即便也示意他起身。
“诸卿何需为难陆卿。”
“既有民伸冤,陆卿怎能不恪尽职守,审理贼凶?”
“况且凡是入我大明境内,无论何人都当遵守我朝律法。”
“陆卿所做无错,反而有功。”
“来人,赏陆卿黄金台二十两金,录册成书传于后世!”
见朱标态度如此明确,还准备开口的一众文臣便也没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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