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秀禾被剧痛疼醒时,意识还没完全恢复,手就摸上了肚子。
“孩子…孩子……”
顾左左将一颗她自己做的低阶回血丹塞进她嘴里,纤细的指尖点在她的喉咙帮助她吞下去。
“嫂子,你现在很危险,需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会很疼,非常疼,你能忍得了吗?”
孩子已经成了死胎,根本没办法自己挤出来,必须得按揉肚子强迫孩子出来,可母体就要承受比正常生孩子还要疼上几倍!
蓝秀禾紧紧抓着顾左左的胳膊,苍白中有些泛青的脸上满是恳求坚定。
“帮帮我的孩子,我不怕疼…求求你…”
顾左左抿抿唇,眼中闪过可惜,转头就开始忙活起来。
原本还在外面的低声议论的人突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人白毛汗都出来了。
蓝秀禾从未觉得生孩子原来是这样疼,她前头生了两个女儿也没现在这样让人生不如死。
下半身好像是被刀劈开一样,肚子里刀刮斧凿一样,蓝秀禾一双生满了冻疮又变了形的手攥紧了身下打满了补丁的床单,青筋暴起,关节泛白。
顾左左手有技巧的来回糅压着鼓起的大肚子,动作间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看的其她帮忙的大娘婶子咧了嘴。
站在床头的马全目眦欲裂的看着床上凄惨的媳妇,眼睛渐渐充了血,是他没用,是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媳妇孩子!
“看见头了!”
李大娘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帮忙。
不多时,随着一声更加凄惨的哀嚎声,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被接生了出来。
“孩子…孩子怎么……不哭?”
蓝秀禾失了全身的力气,就连意识都模糊起来。
“快!顾知青!秀禾下面大出血了!”
顾左左丝毫不慌,左手摁压帮助恶露排除,右手扎针迅速阻止大出血加重。
“这是个男孩。”
李大娘看了眼怀里已经长成的婴儿,眼底划过痛色。
砰!
一声倒地的声音传来,众人看了过去,马全已经直挺挺倒了下去,脸色铁青。
顾左左叹口气,又来一个添乱的,心理承受能力真差,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不站出来护着妻女一些呢?
刚把蓝秀禾救回来的她又不得不给倒在地上的马全来了几针,让他清醒过来看看自己不作为造的孽。
蓝秀禾已经缓过了那股劲,看着李大娘怀里一动不动的小包裹,心里有了预感的她简直心如刀绞。
“顾知青,他还有救吗?他还能救对不对!能不能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我给你做牛做马!”
蓝秀禾想爬起来给她磕头,却发现自己一丝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绝望的几乎要昏过去。
顾左左接过孩子,看了眼早已经僵硬,面色青紫的婴儿,直接摇了摇头。
“他在你肚子里五天前就死了,你应该能感觉到,你那天是不是撞到了肚子?受到外力撞击,胎盘脱落,停止了对肚子里婴儿的供血供氧,他应该在你肚子里挣扎了很久。”
蓝秀禾怔愣了半天,她想起来了,那天她小姑子回了娘家,因为天太冷,她怕自己脚冻伤了让自己给她打热水泡脚,结果水太热被她一脚踹在了当时还蹲在地上给她调水温的她肚子上。
她当时只是疼了一下,以为没事,晚上孩子就在肚子里开始翻腾,她以为…她以为…以为那只是她一天没吃饭,孩子太饿,所以才扑腾的厉害,原来…原来那是她的孩子跟她求救吗?
残酷的真相让心神大受打击的蓝秀禾眼睛一翻,人直直的向着炕底下栽去。
“秀禾!”
“秀禾嫂子!”
马全直接扑上去抱住了蓝秀禾的身子,神色惊恐悲伤,平时沉默寡言的一个大老爷们,此时被刺激的喉咙里不断传出咯咯声,后悔几乎将他压的喘不上气来。
被银针再次扎醒的蓝秀禾哆哆嗦嗦的从马全怀里爬起来,伸手要抱在自己肚子里呆了八个月的孩子,神情已经有些疯癫。
李大娘不忍的别开眼,眼圈也红了,她曾经也有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儿子,那是她丈夫留给她最后的礼物,可她没用,没能把他留下来,让他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没了。
蓝秀禾紧紧抱着怀里的一小团,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
包裹里的孩子并不好看,甚至有些恐怖,胳膊腿紧紧的抱成一团,眼睛紧闭,浑身上下青紫到发黑,胎血还凝固在他小小的身上。
蓝秀禾心痛的几乎喘不上气来,一遍又一遍摸着怀里僵硬的婴儿,到最后哭都哭不出来了,张着嘴抱着孩子无声的哀嚎,长了冻疮的脸上慢慢浮上绝望。
看见她的样子,屋子里的人都红了眼睛,马全更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悔的心脏都疼了,一个大男人哭的涕泪横流。
有些人永远不明白,在农村,一个男孩象征着什么。
不管家里有钱没钱,哪怕吃不上饭了,只要家里下一代有个儿子,当家男人的腰杆子就能挺起来,女人更是能昂着头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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