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两点搬到到晚上七点,除了大的被褥衣物打了两次出租车以外,其他鸡零狗碎的东西,她都是用共享单车自己一趟趟带过来的。
终于还是在下雨前,刘意安搬完了自己的行李。她扶着箱子擦擦头上的汗,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了省这一二百块钱,值吗。
从早起就乌云密布,虽然一滴雨未下但又闷又热,空气就像是饮料里的爆珠,牙齿轻轻一磕都要涨破倾泻出一汪水来,她都不用闻,自己肯定臭了。
搬着杂物箱,感觉汗要流进眼里了,她赶紧闭眼用力做表情,好让汗水滑过去,要是流进眼里,一时半会就睁不开了。
新小区门口的包子店里响起了新闻联播的前奏,居然让人觉得有些亲切。已经开始播新闻联播了吗?还有人看电视吗?爸妈现在是不是吃着凉面看电视呢,也不知道家里下没下雨,也不知道他们知道我辞职了会不会生气,知道我自己租了个这么贵的房子估计更生气吧,这几天这样一折腾,更抽不出时间回家了。
汗流进了脖子里,她用力眨眨眼,继续搬家。
居民楼下的老太太边摘韭菜边和她坐在轮椅上的老姐妹聊家长里短。她有些羡慕,自己老了不见得能这么清闲,还能坐在门口摘点菜,估计连自己的房子都不一定能混得上。也不一定,她换个角度,自己能不能平安老去都是个问题,姑且活到哪算哪吧。
走到电梯口意安才意识到,自己现在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不是能不能活到老,而是怎么按电梯。东西要是放下了,就不好再拿起来了,她十分努力地扭头四下看了看,好像没人要过来的样子。
她先把东西都抵在墙上,然后拖住底,再用肚子挤住,试图腾出一只手来。只是手还没抽出来就听见了脚步声,然后看见一只很修长的手按了上键。
“谢谢,”来不及去看清来人的脸,她得先小心翼翼地把肚子拿开,把这一摞箱子重新再抱会怀里。
回迁房的电梯里的木板还没拆,里面散发着劣质木头的酸腐味,臭脚味,烟味和小狗留下的尿骚味。
“要帮忙吗,几楼?”一起进电梯的是应该是一个青年人,声音还挺好听的。
她突然想到了微博上刷到的小视频,就是说网上那些声音好听的低音炮,可能都不好看,见光死。这么想着,意安没忍住笑出来了声。
“怎么了?是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什么,15楼,谢谢。”刘意安抿住嘴,人家好心帮自己,自己还在这笑,她很努力地转了个身,看见了帮自己按电梯的人,不禁心道:
不知道是谁说的声音好听的人长得不好看,反正不是我说的。
对方一身西装,不止声音好听,长得也十分好看,有点像演小河神的演员李现。她又仔细看了看他胸前的小牌牌。嗯,别人都是把西装穿出房屋中介的感觉,他一个房屋中介,硬生生把工作服穿出了模特的感觉,果然时尚完成度是靠脸的。
对方可能也出来她都累成这样了,还眯缝着眼盯着自己的胸牌看,很识趣的把胸牌拎起来向她展示了一下。
“林杨,房屋中介,下次找房子可以找我。”
刘意安憨憨地一笑,“我才刚搬进来。”
“我就住在22楼,还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
正说着电梯就到了15楼,刘意安礼貌又勉强地点了一下头出了电梯。
太过热情,非奸即盗。
坐在客厅兼卧室的地板上看着一屋的狼藉,她也顾不得什么干净不干净的了,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然后隐隐闻到了一股怪味,又用力嗅了嗅,确定怪味来着于自己的腋下,她一下子僵住了。
刚才在电梯里这么小的空间!我的天!她顿时尴尬地七窍生烟,自己忙了一天妆都没化,连眉毛都没有,头发也早散了,一身的汗味,自己还伸头凑到了人家面前。
天啊,下道惊雷劈死我算了。
正这么想着,一声惊雷划破天空,也划破了这一天的闷热,大雨倾盆而下。
“说着玩的,说着玩的啊,不做数啊不做数。”她贱兮兮地爬起来弓着腰做贼似地去了卫生间,好像真的很怕老天看见她似的。
洗完澡出来整个人都轻快不少,她在破沙发上放了个衣服当垫子,裹着浴巾坐了下来擦头发。这场憋了一天的雨来急走得也快,洗个澡的功夫就已经下完了,只留下了让人神清气爽的丝丝凉意。
手机上用来提醒喝水的闹铃准时响起,她漫不经心地撇了一眼日期,然后把手机按灭开始盘算。
7月20号,也就是说10月20号的时候我又要交房租了,一个月1300,押一付三,刚刚支出去了5200,三个月后就又要支出3900,时光和金钱真是转瞬即逝,自己明明刚从家里过年回来,七大姑八大姨尖酸刻薄的模样还都历历在目呢,怎么就感觉又快过年了。
拿出这5000多块钱自己手里就剩2000多块钱,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再加上每个月水电费再怎么省也得200块钱,伙食费降到最低一个月1000,可是搬新家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得买吧,刘意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已经25了,不花家里的钱才一年而已,现在可能还要走上和家里要钱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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