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教授一开口。
屋子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李河东郁闷啊。
他仿造的画里边儿，的确有隐藏签名，但就是隐藏得太深，他都没法儿现场给指出来。
因为他指出来人家也看不到，肉眼不可见，得上专业仪器才行。
好消息是。
他们开早会的时候，这两幅画作，就送往检测机构，进行了全方位的扫描！
坏消息是！
检测结果还没出来！
更坏的消息是！
这些老学究不太相信仪器，只相信自个儿的眼力和经验。
“咳，意见谈不上，我就说说我目前看到的吧。”
李河东放下手里的专业级放大镜，指着右边那幅画的某一角，道：“刚才我仔细看了，发现两幅画上的裂纹，有轻微的差别，右边这幅传世的画作，明显要比左边刚出土的那幅要更具岁月感。”
“就这？”
对面的方欣荣皱眉道。
李河东啊了声点点头。
高教授认同道：“河东说的这个问题，我刚才也注意到了，但转念一想，这两幅画，一幅深埋地下，不见天日，一幅流传在外，不知道被多少文物贩子转过多少次手，这保存方式不同，画质的磨损程度自然也会有参差，现在能确定的是，两幅画的画纸，都是唐朝时期的黄麻纸，这点毋庸置疑！”
“……”
之前为了计划能百分百成功，他连画纸都是让斯内克张，从人民间收藏家那里，高价收来的黄麻纸！
画纸真是唐代的画纸，自然看不出破绽！
李河东人已经麻了！
我的错！
都怪我仿得太逼真！
还真他妈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了！
李河东甭提多郁闷了，嘴上却淡定道：“我看还是等仪器的检测结果出来吧，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没办法。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拿到在仪器下高倍放大的画作图片！
万欣荣嗤之以鼻道：“还等什么结果，仪器检测就是走个过程，它能检测出来的，我们用眼睛也能看出来！年轻人，文物鉴定靠得是眼力和经验，什么都指望仪器，那还要我们鉴定组做什么？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出土的这幅是真迹！”
“那另外一幅是假的？”
“也不太像，说实话这两幅的确都符合张卜文的笔法，就连细节都一样，如果其中有一幅是仿品，那我只能说，临摹者的画工造诣，已经不输张卜文本人！”
“的确，所以这次鉴定工作才会这么艰难！”
不敢当不敢当！
我谢谢你们啊！
这么捧哥们儿！
咳！
内心暗爽的李河东暗爽了一阵。
有人忽然出声道：“等会儿！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幅画都是张卜文的真迹？”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默。
带点尴尬的沉默。
众人齐齐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这货记在了脑子里，顺便打上了一个混子的标签。
这人后知后觉，等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脸色刷地变白了。
他能想得到，在场的各位大佬们能想不到？
大佬们首先就排除了两幅画都是真迹的可能。
因为这两幅画一毛一样！
世上没有两片一样的雪花，如果有，那绝逼是有人刻意为之！
眼前这两幅画就是如此！
基本达到像素级别的临摹！
哪怕真是张卜文出于某种目的，画了两幅一样的画，细节方面也绝对会有差别！
这位大聪明张张嘴，已经没法儿再找补回来了，他脑中此刻就回荡着一句话：我曾经有一份工作。
鄂博馆长戴胜沉声道：“这两幅画无论是从画工，还是材质上，几乎看不出区别，借用李河东刚才说的话，这幅传世的《曲江夜宴图》，的确能给我更浓厚的岁月感。”
国博万欣荣笑了一声，眯眼质问道：“没必要纠结了，根据考古队现场考察的结果，张卜文墓室被盗墓贼打出了一个盗洞，但里面的棺椁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这幅《曲江夜宴图》的画工笔法全都符合张卜文的风格，又是从张卜文棺材里面发掘出来的，它怎么就能被你们怀疑是仿品？”
“……”
靠了个靠！
哥们儿就知道有人会提这个！
李河东彻底麻了。
万欣荣一抛出这个问题，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大家心里的天平，早就有所倾斜，毕竟后来的那幅画，是随张卜文墓出土的，天然就带上了一层“真迹”BUFF！
现在把两幅画摆一起对比，根本找不出差别！
即便从画工、风格这些方面鉴定不出来！
那就只能比出身了！
一幅是从张卜文棺材里发掘而出！
另一幅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来历都不清不楚！
这他妈还有什么可比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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