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噗通。”
两朵巨大的水花,炸开了雍城的暗河,漂浮着血丝的水面,隔着的火把变成朵朵金花,人影也被拉扯的变形。
那群人不再选择继续追,而是火速去暗河出口去拦截。
可是他们的脚力又怎么会快过河狸的水力。
封了李信的窍穴,让他不必被淹死。白桃转了头对郑国挥了挥手,却被四周的景色吓得骇住。
水中阴气浓稠,浓的过分了就显得绿莹莹,而这被阳间隔开,水下的阴界,有二百多名小鬼宛如蛐蜒,睁着黑黢黢的眼眶,缓慢的朝她蠕动。
它们朝他们围包成一个圈,
越来越近,越来越紧。
郑国更是吓得短毛奓开,打个梭子,撞进白桃的怀中,更是险些磕坏了她一口狐狸牙。小狐狸极为不满,他却张着水润润的眸子写满了害怕。
“.......”
在水下终究也不能多说什么。
白桃立马掐起涂山符咒,意图扫荡开来这群小怨灵,却没想到手腕被触碰了一下,这是毫无恶意的,带着儿童般最纯真的好奇。
触碰。
手腕上的山鬼本命花钱在黑暗的水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不亮,却足以愈合一切的伤疤,触碰到的小怨灵竟若隐若现出生前的模样,。
他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大眼睛,厚眉毛,还有点兔唇,小胳膊小腿挥舞了一下,像是灵魂回归了躯壳,他看着面前的这道光,环住自己的身体,渐渐面带满足的昏睡了下去。
越来越多的小怨灵靠进,越来越多的小怨灵现出生前的模样,皆是八九岁,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子,只不过胸腔都有个黑漆漆的大洞,他们围绕着这道光芒,恍若回到了母亲的怀抱,纷纷抱着自己昏睡。
白桃突然想起来。
很久的古战场,虽度过了漫漫的长夜,但那里埋藏着永恒不灭的累累白骨,和萦绕不散的阴兵,让无数路人闻风丧胆,她的阿兄带着她必须要路过那片古战场的时候,皱着眉头说了句“杀不如止。”
而后,那是小白桃第一次看见自己的阿兄那般那般的明亮。
好似无尽的白色星辰。
头顶的日光,落在他半白发丝上,是一同辉映的星辰。
白桃也第一次看到了人的灵魂。
脱离了那腐朽的,笨重的躯壳,轻盈的,美妙的,像是停靠的彼岸,月下的相逢,海上相交汇的万丈光芒,冉冉升起的彻底解脱。
如今她又看到了一次。
身侧的小怨灵蜷着身体在她身边安睡,一圈一圈的,每一寸血肉和骨骼都仿佛为了她手上这道光芒而生长。
可她却毫不犹豫转身。
是嫪毐害了他们,又怎么会由她超度。
*
“咚、咚、咚..”
有节奏药杵声音响起,几个药童在捣药,眼睛却瞄向另一边。
架在火上的药炉咕咕噜噜的冒着气,好似被煎多了发了脾气似的,穿着麻衣的小药童正在拿着蒲扇给药炉扇子,口里连道:“巫婆婆,好了好了。”
一边拿破布端起药,他还不望拿一双眼睛盯着坐在窗边另边人。
白桃和郑国昨夜逃出雍城里,来到这边缘的小村落送李信寻了这间破旧医馆救治,倒也不好还戴着个青铜面具,整的跟不怀好意的贼子似的。
是以,脱下面具后。
这一狐狸一河狸两只妖精那迥于凡人的好相貌,照得寒舍蓬荜生辉,砂砾生了蕴,也难怪这群小药童老是爱盯着看。
一只如枯枝的手接过那滚烫的药婉,被叫做巫婆婆的老人满头银发,发皱的上半张脸上刺着连点刺青,下巴有一点三角形的丹红图腾。
她三层眼皮耷拉下来,粗粝的说了句,“那毒蛇的鳞片呢?再给老婆子看看。”
白桃知道她在问自己,又将之前在雍城里拾起的鳞片恭敬递给她,细细说了那毒蛇的样貌,才看着床榻上躺着昏迷不醒的李信,问道,“老婆婆,可还有的治?”
“放心....老婆子手下,可从来没有死人。”
她淡淡道,放了手中的拐杖,坐在塌边。
命小药童除了李信的上衣,露出男人那流畅健壮的骨骼线条,嶙峋的手指头握着银针,三两下,便将人扎的像个刺猬。
然后便是放血,灌药,放血,灌药....
终于,李信的唇色开始恢复了色泽,不再是乌青发黑。
“巫婆婆,这个人明明已经残烛之势,您一下子就给救活啦!”身旁的小药童见证了奇迹,满脸崇拜,“巫婆婆,这天下还有您救不了的人么?”
“老婆子能救一人,救十人,救百人,却救不了这天下人。”
说完,巫婆婆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白桃恭敬道:“多谢老婆婆。”又从身上摸出一玉石来,“这是诊金,还请笑纳。”
被当做大秦公主养起来,秦王百般娇宠的心尖人,哪怕是指尖里露出一点点缝隙,都能砸死大半个县城,何况乎她手上的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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