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神色凝重,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房俊身上,眼神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他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问道:“这么说来,爱字营的那些精良武器,都是由你一手提供的了?不仅如此,你还负责他们的日常给养,一日三餐从不间断,甚至每个月都按时发放军饷,确保他们无后顾之忧?”
房俊闻言,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自信也有几分神秘。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李渊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道:“当兵可是一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危险事啊!在这乱世之中,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又有谁会心甘情愿地去当兵,去冒那九死一生的风险呢?”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丝毫没有将这场对话当作一场口头上的争辩或游戏。
的确,这并非一场简单的口头交锋,而是真正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在战场上,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影响战局,每一次冲锋都可能决定着无数人的生死存亡。
房俊继续说道:“爱字营之所以能够在战场上悍不畏死,原因其实很简单。活着的人可以立下赫赫战功,获得丰厚的赏赐,光宗耀祖;而即使不幸战死沙场,他们的家人也能得到朝廷的抚恤,得以安度余生。这样一来,士兵们自然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能够勇往直前,毫不畏惧地面对一切敌人。”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爱字营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一往无前的景象。
他顿了顿,接着说:“相比之下,府兵就远远比不上了。府兵虽然也算是军队,但他们已经多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恐怕早就忘记了打仗的滋味。
而边军或许还能与之相提并论,毕竟他们杀敌可以赚取钱财。然而,对于一般的府兵来说,他们早已失去了那种为了利益而拼命的动力。”
怕死,这本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深植于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在和平安宁的日子里,这种天性或许并不显眼,但当面临生死抉择的紧要关头,它便如潮水般涌现,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退缩。
然而,世事无常,总有那么一些时刻,当摆在眼前的利益足够巨大,大到足以让人心生无畏,甚至悍不畏死的时候,士兵们便会毅然决然地选择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换取那一线生机和可能随之而来的荣耀。这种抉择,不仅仅是对于生命的轻视,更是对于更高价值的追求与渴望。
房俊,他并非身经百战的教员,没有经历过战火硝烟的洗礼,自然无法像那些历经沧桑的教员那样,拥有强大而坚定的信仰之力作为支撑。
因此,在面对问题时,他无法像教员那样,凭借深厚的信仰和丰富的经验来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他深知自己的局限,所以并未贸然尝试去模仿教员的方法。
李渊,这位久经沙场的统帅,此刻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的脑海中思绪纷飞,犹如万马奔腾,显然正在不断地思考和推测,试图找出眼前这种局面的根源所在。
过了许久,李渊终于打破了沉默,缓缓开口说道:“看来,我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和李二好好谈一谈,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和坚决,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解开这个谜团。
然而,房俊却依然保持着沉默,他的心中有着自己的判断和考量。他清楚地知道,即便李渊此刻想要去改变这些现状,也绝非易事。
府兵制的弊端早已显而易见,但为何却无人敢于站出来提出改进呢?原因其实并不复杂,一旦将府兵制改为募兵制,朝廷的开支将会如脱缰的野马般激增,这对于任何一个政权来说,都是难以承受之重。
毕竟,天下的财富就如同一块有限的蛋糕,谁又愿意将自己已经到手的那一份拱手让人呢?
李渊对于房俊的沉默显得有些诧异,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可思议的神情。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房俊话中的深意,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深知,任何利益集团一旦形成,便会迅速固化,形成坚不可摧的壁垒。这是自然界中普遍存在的现象,就如同隋炀帝当年发明科举制一样,虽然本意是为了选拔人才、推动社会进步,但却依然遭到了很多人的抵制和反对。
这是因为,任何变革都会触动既得利益者的神经,引发他们的不满和反抗。
如今的府兵制,这一沿袭已久的军事制度,亦是深陷于历史的惯性之中,难以轻易撼动。若要强行将其改为募兵制,那将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所需资金之巨,简直令人咋舌。
这些庞大的开销,又该从何处筹措得来呢?是加重百姓的赋税,还是从国库中艰难地挤出?每一项选择都充满了艰难与无奈。
李渊坐在案前,深深地吸了口气,手中原本精致的点心此刻也变得索然无味,他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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