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走下讲台,看看地上的被子铺盖、成捆子的衣服,装着馒头的袋子和腌的黄黄的咸菜。
又上了讲台,四下看看,看到了牛硕,老师指着牛硕说:“那位同学,你叫什么?”
牛硕见到老师指着自己,连忙站起来说:“我叫牛硕。”
老师说:“以后你就当班长了。”
然后说:“今天上午不上课,大家把行李床铺整理好了。”
大家到了宿舍。男同学一个大房间在左边,女同学一个大房间在校园的南边,还有一个小房间归班长住,宿舍里没有床,大家全部打地铺。
后来复习的人多了许多,实在没地方,牛硕的房间进去两人。
宿舍分过,大家一齐到不远处生产队放麦秸秆的地方,一抱一抱的把麦秸抱回来打地铺。男同学宿舍里,为争地方,还吵了架。
小房间里,由于牛硕是班长,大家自动把好位置让给了他。
下午上课,老师点名,大家都互相认识。
到吃晚饭时,大家就熟悉了,其中有一个人,叫王杰,牛硕上初一时,他就上初三,现在还是读初三,牛硕觉得他应该读了七八年的初三了。人家问他年龄,他含含糊糊的,不讲给大家听。现在也来跟着来复习。
另一个长得瘦瘦气气的小伙子,他腰里扎一根皮带,是一个长得挺帅的小伙子,叫王夏。
晚上宿舍里很热,到处是蚊子,大家钻进被下面。
由于是开学第一天,都兴奋得睡不着。于是谈各人复习的目的。
王杰说:“他本不想来再复习了,都是结过婚的人,还有两孩子,上个什么学?可看到当官的好处,就一定要上学,考个中专技校也分配个工作。
王夏说:他家是当干部的,本不想来复习,是父亲逼来的;不过来也好,他追的一个小姑娘也来复习了,这大半年时间,恋爱一定要谈成,上学是次要的。
最后轮到牛硕,牛硕说他当兵回来,家里没有门路,没有办法,才来复习。
说完这些话,天晚了,虽然很热,还有蚊子,大家还是进入了梦乡。
这所中学的所在的位置在镇子的南面,学校没有院墙,四下里什么都没有,东边是水稻田,里面种着水稻,,南边是条小河。西边北边是镇子。
开学头一天,“当当”一阵钟响,教室安静下来。
老师从外边走上讲台。
老师叫张大民,四十多岁,一脸胡子,大家都知道他,出名的爱挖苦人,最喜欢冷嘲笑热讽。
他走上讲台,没有说话,先用两只小眼睛仔仔细细打量讲台下面的同学。
当他看到前排坐去年没考上的学生,便点点头,嘿嘿地一笑,道: “嗯、不错,又来了,老熟人了,炸了一遍的油条又来一遍,吃着焦脆,多炸几遍更香。
虽然他说的是去年的留级生,全体学生都踉着遭殃。
张大民拿出花名册点名,每点一个名,同学答一声“到”,张大民就点一下头。点完名,张大民才开始讲课,他先从文言文讲起。
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出师表》。这时王杰提意见,说没有课本,没有复习资料。
张大民发了火,大吼道:“那你们怎么不带?”教室马上安静下来。
张大民拖着长音把《出师表》读完的时候,教室后边传来打呼噜声音。张大民不讲了,顺着声找过去。大家的眼睛都跟着他的目光走,发现坐在后边的一个同学睡着了。大家以为张大民又要发火。
张大民却悄然站在他跟前,看着他睡,不一会儿,那位同学猛然惊醒,瞪着惺忪的眼睛四下看着,突然看见张大民就站在眼前,用一双小眼睛,盯着自己,身子一哆嗦。
他看着张大民,又害怕又很不好意思,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大民弯腰,竟安慰他:“睡吧!睡吧!好好睡。明年再来接着睡,花钱买一张床,挺不错的。”
接着,张大民一挺身,又走上讲台,对大家说:“我讲课就是催眠曲子是不是?以后大家失眠就来找我,当然,前提要交学费,还要浪费时间。今天不讲了,让你们好好睡。”
说完,把教案课本夹在胳肢窝下,气冲冲走了。
开学第一课就这样过去了。
教室炸了窝。有起哄的,有笑的,有埋怨的。牛硕站起来维持秩序,没一个人听,大家乱糟糟的。
这时,牛硕发现,乱哄哄的教室里,有一个人仿佛置身事外,趴在桌子上认真看书。她是个女生,有二十岁左右,剪发头,看着眼前的书,细声诵读课文。牛硕不禁敬佩,这一个是来学习的。
中午吃饭时,王杰情绪很不好,从家中带来的馍袋里掏出一个窝窝头,又从瓶子里倒出几疙瘩咸菜,慢慢地啃着。
到了傍晚,王杰在宿舍里.趴在地铺上,读今天新学习的课文《出师表》。
旁边,伏着身子写情书的王夏生气了,王夏说:“王杰,别他妈在这里假学习,外边那样大的地方不去,非要和我争地方,我可正写情书呢!”王杰说:“你写你的,我读我的,我又没拿着你的手,不让你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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