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逼宫在沐亦阳手中显得如孩童过家家般好似一场玩闹,当真的只有那些抵上全部身家性命去搏一个从龙之功的侍卫。正主死的悄无声息,而那群侍卫一无所知,抵抗的顽强且惨烈
金銮殿的战斗混乱得很,有人捡刀相抗,有人趁乱而逃;计划中,应该有数千禁军随着那一声巨响直入内宫,清剿反贼;可至今无一人前来
领头人死后,剩下的侍卫被逼急了,面对硬要送死的都通通成全,不再留有余地。再大的功劳,也得活着才有命享
充满激情的反抗终是在温热的鲜血中归于沉寂
“哈哈……不愧是你我冒着弑君骂名也要辅佐的人,这一把,我们输的不冤~不冤呐”
突如其来的笑声打破了大殿里的死寂,众人循声而去,只见朱自常拉着丞相沈丛文的胳膊往台阶上蹒跚走去。虽笑的大声,脸上却是老泪纵横
走到这般高位,谁能真的干干净净;没人不贪权贵,两人的殚精竭虑真只是为了东洲吗?二十多年的帝王路,沐云苍看得比谁都透彻
倘若现在的皇位继承越不过御史和丞相两座高山,那么将来所谓的皇权依然是任人拨弄的棋子,不过换了一个执棋人罢了
聪明如沈如风,此刻心中便已是清清楚楚。沐亦阳能顺利控制皇宫本就是他们请君入瓮的算计;但能越过庞统调动禁军的除了帝王再无他人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若蝉为饵,螳螂也好,黄雀也罢,不过都是被玩弄的猎物而已
他站在庞统身后,看着那断臂上淋漓的鲜血,整个人也没了昔日如玉的风姿,只剩满身狼狈和满心愧疚。自以为万全的计策却造成如今两败俱伤的结果,真是可笑、可悲……
“正阳宫到尚书房虽不远,可修一条密道不是一个小工程,福禄在宫内几十年,竟丁点不知”
“狡兔三窟,更何况这是皇宫”
双全的话翊阳无法反驳。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惜命,何况帝王
但此刻面前的人却毫无一点帝王之相,苍老,颓败,俨然一副将死之态。像是一早就料到了今日,他眼中没有死亡将至的恐惧,反而带着些许解脱的快意
翊阳抬手擦了擦满是血污的脸,可衣袖明明比脸还脏,但她还是固执的擦了几下。随后就站石床边上不发一言。那些萦绕心头的问题在此刻竟不知从哪一个开始
沐云苍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似想起了什么,眼角弯了弯,笑的有些勉强。良久后才有一声释怀的叹息从他口中发出
“去吧,这次你有的选~”
主仆间的默契是无需沐云苍开口,双全便能明白其中意思。看着他缓缓合上的双眼。心中那点不甘也随之消散;随即从怀里拿出一个青铜卷轴递到翊阳面前
尚书房的摆设已经被还原如初,完全看不出先前的动乱痕迹。见翊阳从密道出来,这些内侍没有任何意外,行完礼便有序往密道内去。剩下的禁军全副武装,分立石门左右两侧,目视着她一步步走出大殿
漫天风雪肆意飘落,将那些肮脏的、罪恶的都冻结在寒风中,掩埋在纯白下,只余冰凉吞噬着一切
然有人似乎觉不到这寒意,负手立于雪中,任凭风雪在身边环绕
视线被那风雪中的身影定格,脑里的混乱思绪逐渐清明。带着前世因皇权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记忆,却做为公主重生。对皇权,她有的不是敬畏,而是恐惧与害怕
她拼了命的想逃,可那些牵绊一次又一次将她拉回这个权利的旋涡,若逃无可逃,那她选择就此结束
安阳一行,她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归来。那一场叛乱既是东洲新的开始,亦是她生命的终章
了无于她本该是黄粱一梦;可这人却固执的想带着她一睡不醒
“就这般自信么?”
了无随着声音转身,落入眼帘的身形比想象中狼狈,声音也干哑得很。不安在顷刻间消散,唯有心疼蔓延。视线交汇时,过往万般种种也不过一句
“你有顽疾,唯我可医”
在鲜血中归于沉寂的大殿又在鲜血中恢复喧嚣,双全带着禁军踏着黎明姗姗来迟,然而他带来的不止生机还有那一句
“陛下,殁了”
旭日东升,浑厚的钟声伴着清晨第一缕光打开了紧闭的城门,骏马奔腾,霎时间便将那光亮落在了军队的最后头
直至大皇子沐亦琮带着数万兵马冲入京城,一众百姓才知不止安阳,南宁也起兵造反了,二皇子沐亦阳更是于昨夜携兵逼宫
丧钟已响,虽不知逼宫结果如何,大皇子既已领兵入城,便免不了一场帝王之争。大家对此心照不宣,于是又匆匆归家闭门,只当这太阳尚未升起
晨光还未照耀的西城门被悄然打开,一辆马车由缓至急,向着夜色更浓的地方奔去
大脑已然清醒,四肢也不再麻木,双喜终于掀开了那道阻止真相的车帘,却只见月华视线追随着远去的车马,早已泪流满面
“既然不舍,又为何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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