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当时烧柴困难,还要天不明,就去山上搂一背柴草背回家时,他在给我的信中说:妹子,了解到你为我家受这么大的苦累,我哭了。谢谢你,我的好妹妹,复员回家后,我要加倍的补偿你。
时光不知不觉到了一九七八年,子良已服役到了四年的头上,我突然接到了,他已在部队被提干的信件,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又看到信中说,他秋天要休假回来与我办婚礼时,更是喜极而泣。
其实,子良当这个兵,包括他自己在内,压根就没有奢望能成为军官,认为一个初中毕业的农家子弟,这是不可能的。正可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我见到休假回来的子良哥时,见他虽被南国的风雨摔打的脸色黑红,却也难掩,一袭笔挺军官制服包裹下挺拔的英姿,与四年前已判若两人。我的心怦怦跳着,竟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觉得自己已配不上我的子良哥。
可我的子良哥初心未变,他望着我消瘦苍白的面容,紧握着一个姑娘家不该有的粗糙的双手,泪流满面的哽噎着:我的秀莲妹,你受苦了,我们马上成婚,你要马上做我的新娘!我扑到他已坚硬如铁的胸膛上不住的啜泣。
我们本想,简单收拾一下,办几桌酒席,请一下亲朋故旧和众乡亲,就把婚礼办了。可村支书立昌大伯却认为,村里多少年来才出了这么一个军官,婚礼决不能太潦草寒酸,他主动找人兴师动众的糊顶棚,粉刷墙壁,精心收拾起洞房来。
但子良哥在休假第五天的下午,就接到了迅速回部队的电报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办法,他只好明天就动身启程。是夜,在还有些潮湿的洞房里,两个年轻人难舍难分的紧拥在一起,他热吻着我两颊不断涌出的泪水,心绪激荡。
他大概早就知道,南国边境的战事不可避免,更知道这次返部队后,就要走向生死未卜的战场。可这是军事秘密,他是不会向我透露半点信息的。
当子良哥向我做更亲密的动作,并央求着做成夫妻之实时,却遭到了我的拒绝。当时,我单纯幼稚的认为:我们还未办登记手续,我还不算真正意义上子良哥的女人。
可当我看到子良哥在这件事上受挫伤,他黯然神伤的有些可怜,我又有些于心不忍。要是此时,他再动作强势一些的话,我肯定会把我纯洁无瑕的女儿身奉献给他的。
可女人天生的矜持和羞涩,又注定了我不会主动的去做这种事。就这样失之交臂的让我遗憾终生。
当然,我是不会明白,部队上急招子良哥回部队的理由的。我只是收到了子良哥的一封报平安的来信,就再也没有了信息,尽管我写给了他数封的家信。
直到几个月后,我从广播中听到,南方边境起了战事,我才担心起来,我彻夜难眠食不甘味,心里焦燥不安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人已瘦了一圈。
其实,战争的真正受害者是女人,是在前方浴血奋战将士的女人,这种无以复加的牵肠挂肚,生不如死的焦灼和煎熬,是外人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好歹听到战争已结束的消息,也应该收到我子良哥的平安家信,可我忐忑不安的等待,等来的却是,我的子良哥在一次排雷中牺牲的噩耗。
当那天立昌伯领着两个军人,来我家宣布这一石破天惊的消息时,我紧抱着子良哥的几件遗物,当即就昏厥了过去。我以泪洗面躺在床上,哭了两夜昏睡了三天,直至再也哭不出眼泪。
等我的心境稍微平复下来,赶到子良家时,发现他的父母被失子之痛煎熬的,躺倒在炕上已是气息奄奄的样子,家里也已好多天没动烟火。
我不由悲悯的想到:子祥这一走,这个家就完了,眼看一瘸一拐的子祥,连老婆也难娶上,连香火也就断了。
此时,我竟心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反正我的心上人子祥已去,我已心恢意冷,什么男人也走不了我心里去,更不用奢望还有什么爱情,我何不嫁给子良的弟子祥,生个一男半女,也算续了子良家的香火,以此也慰藉了子良的在天之灵。
由此,我先给父母通了气,不用说遭到了他们和我几个哥哥的强力反对,我又去找了大队书记立昌大伯,他起先也是反对的,理由与我的家人一样,认为,这些年我对子良一家不薄,对得起他们,不必再跳入这个火坑,跟个残疾的人去受罪,这可是一生永无出头之日的大事。
立昌伯又说:子良一家你不用担心,政府会照顾他们的,你该嫁人就嫁人,不用再担心他们。可我明白,政府仅能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活,传宗接代的事是无能为力的。
子良的父母从立昌伯的口中知道我要这样做时,感动的老泪纵横,连连说着:这样可委屈了秀莲这个好孩子呀。
子祥却始终有自卑和负罪的心里,直到我搬过来他家很长时间,还是嫂子长嫂子短的喊我。我厉声制止了他:你哥已去世,现在我不是你嫂子,我是你的老婆!这才有了夫妻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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