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厂里的一名副书记却说:“你不要听他信口雌黄,营职干部是不可能分到我们这种厂的!”
那位副书记说得对,因为那么多年来,厂里安排的部队转业人员,职务最高的,也只是排长。
后来,那名副书记对我说:“你初来乍到,啥也不懂,安排你做管理,也无法服众,这样吧,你先在基层锻炼一下,将来有合适的机会,再给你做工作上的调整!”
就这样,我就名正言顺地被安排在车间,做了一名搬运工(转道工)。
我每天的工作内容是:将上一道工序生产好的部件,转运到下一道工序,放在固定的位置。那样的工作,没有文化的人也可以胜任,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车间,我经常被一些素质差的员工呼来喝去,有时想想自己在部队是一名军官,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心理上有时也会觉得不平衡。
就这样,我在车间做了将近三年的搬运工。
在我参加工作的第三个月时,也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那天中午,一位关系不错的战友,特意来机械厂看望我,在厂区门口,他看到我满身的油污,心里特别难受。
他当时就告诉我:“这样不尊重人才的企业里,你是没有出头之日的,我有一个亲戚在市里做局长,回去我想想办法,争取让你离开这里!”
他的一席话,像一场春雨一样,顿时滋润了我即将干涸的心田。我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要掉下泪来。
过了大概四五天的样子,那名战友又来厂里找我,他说:“我那个做局长的亲戚那边已经联系好,你可以调入他们在我县城下属的某单位。”
同时,那个战友还说:“那边已经安排好,但人事局的调动手续,我爱莫能助,你要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战友走了,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来了。
次日上午,我怀揣着相关的资料,来到了县人事局,找到相关的负责人,说明了自己要调至某单位工作的请求。
但那人却告诉我说:“调动工作的事情非同小可,只有我们的一把手签字了,我们才可以为你办理手续!”
于是,我硬着头皮来到一把手的房间,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时,他还没听完,就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
“你也想象得太简单了吧,也不知道你这十几年兵怎么当的?”
面对他的讽刺打击,我只好一再容忍,但他自始至终都不听我的解释,并说了一句特别伤人自尊的话,“你们这些当兵的人,就知道偷懒!”
他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假如当时我手里有个东西的话,我真的会向他砸过去。
我当即厉声责问他:“你可以不给我办理,但你说话要有分寸,我是部队转业干部,我进机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你给说说,我哪里不合适?”
面对我的问话,他当即就岔开了话题,只是对我说:“你不要拿部队转业干部来压人,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在咱们县,一抓就是一大把,你们都做办公室了,那我问你,谁还在一线里干?徐益民,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你想都别想了!”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我知道,和他辩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回厂的路上,我心里特别沮丧,但我也暗暗劝慰自己: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此路不通,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做搬运工吧!
时光飞逝,在每天的劳动之余,我买了一些管理方面的书籍,认真研读,平时,我也和一些技术部的人员交往,了解产品的工艺生产流畅,我在孤独的怅惘里,等待着命运转折的时刻。
1989年12月中旬,那天加班,我和厂里检验科的一个同事,在一起闲聊时,他给我提供了一条比较有价值的信息。
他说:“我听说机械工业局在招聘秘书这个岗位,你文笔不错,应该去试试,万一考中了呢?”
于是,第二天我请了一天假,急匆匆地去报了名。
那两年,县里的领导为了规避“任人唯亲”的弊端,要求每个部门用人时,推行入职考试的方式,以便让更优秀的人才,能够在竞争中脱颖而出。
我知道,这次秘书招聘,对我而言,也是一次不错的机会,如果我一直在机械厂工作,我命运改变的机会,应该是少之又少。
在我报名后的第四天下午,我接到了通知,说是次日九点钟,去局里参加统一考试。
那晚,我辗转反侧,久久都无法睡去,因为明天考试的内容我一无所知,我暗暗祈祷,希望上天能够对我伸出眷顾的手。
第二天一早,我八点就到了现场,发现参加这次考试的人,竟然将近五十人。这么多人竞争这一个位置,而我又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被录取的希望不大,尽管如此,我也要全力以赴。
我至今还记得当年考试的内容,那是改变我命运的一个契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