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行人也少了很多,远山夜一一下子就注意到前面一位拖着巨大行李箱踽踽独行的老人。
老人身材不高,行李箱几乎到了腰部,看起来颇有分量的样子。
远山夜一一时头脑发热,三步两步跑上前去。
“老先生,请问需要帮助吗?”
满头白发的老人转过脸来,长寿眉动了动,圣诞老人般的白胡子下露出了笑容。
“虽然我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但还是要谢谢你啊!”
“你真是个好心肠的年轻人。”
一老一少就这样开始了结伴同行。
走了不多远,在远山夜一的坚持下,巨大的行李箱还是换了手,老人则接过猫来抱在怀里。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远山夜一得知,老人姓落合,是刚刚经过的那座米花美术馆的馆长。
“不过……很快就不再是了。”
提起这个话题,落合老先生不由得现出失落的神色。
米花美术馆是一家私立美术馆,建成已经超过50年了,米花市民都把这里当作休闲和陶冶情操的好去处。
但在横扫亚洲的金融危机之下,投资美术馆的老板面临破产,不得不将这里的产业转让。
而接盘的新老板真中先生,看上的并非艺术的价值,而是这块地皮的巨大潜力。
因此违背了当初接手美术馆时继续经营的承诺,决定改建一座酒店。
美术馆内所收藏的那些名画珍品,则将被转手出售,作为部分资金的回炉。
包括落合馆长在内的美术馆工作人员,也面临着失业的问题。
远山夜一此刻拖着的这个行李箱,就是落合馆长为了准备离职,而提前收拾出来的一些杂物。
仿佛因为远山夜一这个路遇的年轻人的热情帮助,让满腹心事的落合老先生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把上面的事都倾诉了出来。
到最后才有些歉意地苦笑着说:“你看我,真是老了,居然和第一次见面的人发起牢骚来了,真是失礼……”
“老先生,您不要这么说。”远山夜一正隐约觉得老人讲述的故事似曾相识,此刻连忙回答,“有些事,憋在心里越想越难受,应该找个人倾诉的。”
“反正我也是刚到东京,没有几个认识的人,不会到处乱传的。”
“您要是觉得不合适,就把我当成树洞好啦!”
“树洞?”对这个年轻人的用语有些不适应的落合老先生眨眨眼,然后撸着猫呵呵笑了起来。
“是那个‘国王长着驴耳朵’的童话故事吧?”
“远山先生,真是个风趣的人呢!”
“而且,你说的对,倾诉过一番之后,我的心情似乎真的平静了许多。”
“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面对这种事,一个人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也只能接受了吧……”
话是这么说,但老人的语气里,还是带着深深的遗憾。
远山夜一一时间没有看到老人怀里的黑猫向自己使的眼色,只是习惯性地,开始替落合老先生、还有一众美术馆人员想着办法。
“对了,老先生,有没有找市政府想想办法?”
“呃……虽然是私立美术馆,但已经具有一定影响力了吧?市政府难道能不闻不问,任由它拆除吗?”
不知为什么,落合老先生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打量着远山夜一。
“远山先生,说是刚到东京,那么之前是在?”
“国外。”远山夜一简单地说,心想种花家当然也算“国外”了。
“那就难怪了。”落合老先生呵呵笑了几声,手里又撸了把猫,撸得泰罗“喵”地叫起来,一扭身跳到了远山夜一的肩膀上。
“你大概还不了解霓虹的那些官僚。”落合老先生没去管猫,自顾愤愤地说,“他们的背后,还不是那些只知道赚钱的资本家在撑腰!”
“那些人沆瀣一气,无非是想保住自己的金钱和地位,怎么会听我们这些市民说话呢!”
远山夜一又忍不住想挠头,一伸手却抓到了泰罗的尾巴,一人一猫互相瞪了一眼。
不过,还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容貌慈祥的老先生,居然是位霓虹愤青……呃,老年愤青呢。
一时间没想好用什么话再去安慰,落合老先生却已经在一处小房子前停住了脚步。
“我已经到家了。远山先生,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忙,还有听我这个糟老头一路的絮絮叨叨。”
“如果不嫌弃的话……”
看样子老先生是想开门迎客的,但远山夜一刚要答应,冷不防被猫揪了一把头发。
“哦……非常感谢老先生的盛情,不过我还有事要去办……”
意识到泰罗有话说的远山夜一,客套着拒绝了邀请。
只是在转身离开之际,又回头诚恳地说了一句:“老先生,美术馆的事,一定还有办法的……”
……
【你真是挺能多管闲事的诶!那美术馆和你有关系吗?】
刚刚走出身后老先生的视线,泰罗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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