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情况下,根本想不到后续的发展,只是不想让事事占据上风的苦艾酒阿姨得意而已。
看起来那一枪还真没有白挨。
远山夜一走神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枡山宪三也把被狙击的情景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一直激动得拼命挣扎的爱尔兰停住了,久久地沉默着。
“健次郎!”枡山宪三叫着,“你从少年时代就跟着我,我把你看作亲生儿子一般。”
“如果你也视我如父的话,对救了你父亲的恩人,你又该如何呢?”
语言,从来不是说服他人最有力的工具。
但枡山宪三口中复现的现场,爱尔兰也不是丝毫不知情。
他只不过以为那是苦艾酒一次失败的营救行动。
现在却有了另一种解释。
如果说两种解释在他心中仍然不相上下,那么枡山宪三的动之以情,就是最后的砝码。
让爱尔兰心中的天平终于偏向了一边。
“我知道了……”他深深地喟叹着说,“谢谢,枡山先生,让我得知真相。”
“还有……谢谢,远山侦探!”
“需要我提供什么信息,我都会全力配合的。”
……
确认爱尔兰是真心坦白后,风见叫人解除了他大部分束缚,摘掉头套,手铐也重新铐在了身前。
只不过在此之前,安室透已经跟着押送人员退出了审讯室。
在爱尔兰看不到的时候,风见指了指墙上那面镜子。
单面镜啊!
远山夜一恍然大悟。
在“降谷零”“安室透”和“波本”这三个身份彻底合而为一之前,这委实是谨慎的做法。
得到安室透提前指示的风见主持了审讯。
他首先让爱尔兰和枡山宪三再次进行了视频通话,以确定刚才不是公安搞的什么欺骗手段。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你们两位的罪行,都够判个十年二十年。”
风见张嘴就是这么令人泄气的论调。
爱尔兰的神情稍有消沉。
“是我应得的,”他闷闷地说,“但是枡山先生……”
枡山宪三已经70岁了,还有没有十年可活都不好说。
“先听我说完。”风见说。
“同时我们也调查到,枡山汽车集团是家合法企业,没有不当获利的情况,因此这部分财产是不会罚没的。”
也就是说,要是能成功地从监狱里出来,枡山宪三照样能当他的富家翁,安享晚年。
如果他和爱尔兰真的有那么深的感情,大可以父子俩一起过优渥的生活。
爱尔兰却仍然忧心忡忡。
“能不能……就是说,如果我们全力配合公安调查的话,枡山先生能获得减刑的机会吗?”
要说这人还算是仗义,只字没提他自己如何。
风见却板着脸不置可否。
“那要看你提供的信息,是否真的有很大价值了。”
“我说!我全都说!”爱尔兰急切地接上来。
将他这次假扮松本管理官的行动,从头到尾,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出来。
“你们完全可以相信我!”他说,“毕竟我和枡山先生一样,对那个组织已经彻底绝望了。”
如他所言,枡山宪三是在创业有所成就之后,才被酒厂招揽的。
公司不是酒厂的产业,而是枡山自己的副业。
这些年来枡山没能借着酒厂发更大的财,反而从公司这边添补了不少。
属实自带干粮,用爱发电。
当然枡山应该也有所图,只是没有告诉自己收养的那个少年。
少年健次郎日渐长大,因为文武双全也被酒厂看上,吸纳进去,没几年就获得了核心成员的代号爱尔兰。
而与此同时,枡山宪三因为年齿渐长,加上酒厂是个烧钱的无底洞,开始暗暗萌生退意。
当他明确提出想退休的时候,琴酒就给他安排了最后一次任务。
也就是谋杀吞口议员的任务。
事后才知道,酒厂根本连他的命也没想留。
枡山集团的偌大产业,枡山宪三已经写遗嘱由爱尔兰继承。
而只要苦艾酒的行动顺利,枡山宪三之死会被算在警方的头上,深爱着义父的爱尔兰只会更死心塌地地给酒厂卖命,顺带拱手奉上大笔家业。
这一番苦水倒出来,听得远山夜一大为震惊。
这什么周扒皮公司啊?黑心资本家退避三舍,地主老财甘拜下风!
合着加入酒厂的成员不仅要为了组织献青春,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儿孙。
连点棺材本都不给人留?
那就别怪酒厂上上下下,除了琴酒和伏特加,谁也不给你干活了。
琴酒那属于什么?那属于自我价值的实现。
伏特加……也是,不过他的自我价值就是“琴酒大哥的认可”。
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存在,不跟他们比。
“不过,”远山夜一有点奇怪地问,“酒……你们组织,真那么缺钱?”
这么想起来,苦艾酒阿姨接手了“蓝泽茜”的身份,也不光是为了解决三井文也那个妄想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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