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辩解
“你们可以选择撤，也可以选择不撤。”九歌看着西陵剩下的十几万军队，似乎是在下达最后的通牒。
“不管如何，这场战争不会结束。”赵南海看着九歌，淡淡的说道。
“明知没有胜算？”九歌问。
“没有胜算。”赵南海答。
“既然没有胜算，为什么还要打下去？”九歌继续问。
九歌现在也是不解，为何明知这举世伐唐没有多少胜算那位观主还要执意发动，若是熊初墨他们这帮人还在的话陈某或许发动举世伐唐还情有可原，但现在熊初墨等人早已死了，为何还有这样愚蠢的举动？
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将他们这些书院弟子分散开？
虽然千年来，道门书院两相厌，道门无时无刻不想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唐国和书院的存在，但作为世间仅次于夫子、轲浩然的强者，观主不会这么无谋才是。
若说仅仅如此的话，恐怕也未免太简单了些吧？
“你要走，或许我们没人能拦得住，但他们，我们还是可以拦一栏的。”赵南海依旧是淡淡的语气，“若是能拖延半日也就足够。”
九歌叹了口气。
他明白了赵南海的意思。
那位观主自然是要行换天之举，既然好昊天已然有了人性，若昊天能够斩断尘缘，重归于混沌，那观主就可以重新唤醒昊天守护人类，可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昊天斩不断尘缘，那他只好斩断昊天的神性，让她成为普通人。
可若斩不断昊天的神性，那么他们也只好，将昊天斩去，享受了人类无数年的供奉，吃了无数年的人，到了最后死在人的手中，也算是一件善事。
九歌看着赵南海，他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觉得他有可能成功吗？”
赵南海笑了起来，道：“伱不知道昊天究竟有多强，所以你不敢想，你又怎么知道观主就没有希望？”
九歌摇了摇头，道：“我并非是觉得他没有机会，只是我觉得，他应该没有机会。”
赵南海脸色肃穆起来，认真道：“那你呢？”
“我？”九歌看向东边，他的眼瞳里倒映出远处山林间隐约的火光，他淡淡道，“我其实一直都在想，人，真的需要靠所谓的神来抵挡灾难吗？”
“什么意思？”赵南海眉梢挑了挑，“莫非你觉得，凡人也能抗衡神灵？”
九歌道：“若真是人，确是不可能抗衡神明。但若是有些人，他们能够创造奇迹。”
赵南海哈哈一笑，嘲讽道：“你指的是你？”
“除此之外，还能有哪个人？”九歌点了点头。
“狂妄至极！”赵南海冷喝道，“不要以为你修炼了剑意，便可以藐视天下英雄！”
九歌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的确曾经很强，但也从来没有觉得天下无敌。这天下，总有比我更强的存在。”
赵南海的眉毛顿时挑的老高，“那你还想着创造奇迹？”
九歌淡淡的笑道：“若是真正的绝境之中，自然没有人愿意放弃希望，但若是还有办法，谁愿意死在这里，甚至是战死在别人的刀下？”
“那你想如何？”
“原始世界莽荒时期的人类极为弱小，遇到大的灾难时发出意愿希望有强大的存在可以保护他们，这时在混沌中的世界规则集合体昊天感应到这种意愿，醒了过来。”九歌缓声道，“那个时候，人类的文明尚且不能称之为文明，那是一个野蛮落后的世界，但是，昊天却给予人类带来了希望。”
道门所以为的七卷天书是制衡昊天的后手，其实不过是入了昊天的局，被昊天当成换天的一枚棋子罢了。就跟棋盘的佛祖一样为昊天设局，满怀信心以为可以困住并消灭昊天，然而最终被昊天摆了一道，用书院的局破了佛祖的局！
观主拿出七卷天书，把神国规则拉到地上来，为昊天扫除破天障碍。也就是说，观主跟佛祖一样，算来算去，其实都是在昊天的局中！观主跟佛祖站得不够高，只能被昊天算计。
“可现在，外部世界的好奇心逐渐战胜恐惧，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那昊天，或者说想成为昊天的人，就成了一种阻碍。”
“人类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渴望变强，这种力量驱使之下，人终究会踏出这个世界，去外面看一看。”
赵南海皱着眉头，听着九歌讲述着他所知晓的历史。
“当这种欲望膨胀，人们就容易失去控制。”九歌缓声道：“而在一些人看来，失去控制，就是灭亡。”
赵南海沉默，他忽然想到九歌先前所言的那句话，或许他真的不该抱着侥幸的心理。
“那你打算怎么办？”良久，赵南海才抬头看着他问道。
九歌摇了摇头，道：“你我皆是凡人，但谁不想去外面看看，昊天的存在，束缚了人的脚步，这种束缚，对于凡人而言是痛苦的，而昊天却不懂这种痛苦。”
九歌看着北方，目光微寒，道：“若人类真的有机会摆脱这种束缚，我们也要努力，我要离开这里，去外面见识一番。”
赵南海怔怔的看着九歌，忽的有种被震惊到的感觉，因为九歌说的话，即便是身为光明神座的他也没有想过。
“人都会死，但人，却往往都会留下遗憾，即便是死，也会留下美好的记忆。”九歌说着，“他们不甘于这样的死去，他们渴求改变这样的命运。”
赵南海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九歌的意图。
九歌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若真是如此...”
赵南海喃喃自语。
九歌没有停下，他径直朝着南方而去，他的速度并不快，但他的步伐坚定而决然。
而西陵联军也不敢拦他，或者说没办法拦他，因为那些想拦住他的人，在他的脚下已经全部化成了尸骸。
“他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恐怕只有观主才能胜他了吧？”赵南海看着九歌离去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道。
至于前进，书院剩下的弟子会拦住这些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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