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离去
“今天……已经死了太多人。”
歧山大师看着倒卧在秋雨里的僧人尸体，看着那些血迹，苍老的面容里看不出是悲还是喜，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说话的是歧山大师，书院之人自然还之以礼。
因为歧山大师并不是佛宗里那些虚伪的僧人。
烂柯寺住持被铁剑砍断了左腿，浑身是血躺在秋雨里。
白塔寺主持刚才被九歌一剑扫灭，连渣都没剩下。
悬空寺苦行僧早在先前便已被剿灭，这次来参加盂兰节的佛门所有人，除个别烂柯寺僧人外，皆被消灭。
这便是乱局的残酷，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你很优秀。”
君陌收敛了脸色的肃穆冷漠，对叶苏点头称赞。
叶苏笑了笑，摇摇头：“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我们，该走了。”九歌用剑撑着身体，尽量不要自己倒下。
叶红鱼在此时快速上前，扶住九歌的肩膀。
先前的战斗，她想帮忙，但因为身份，她不能。
九歌也知道叶红鱼的顾虑，所以让莫山山看着她，不让其出来。
已经晋级为神符师的莫山山，要拦住一个人，还是一个关心则乱的人，实在算不上困难。
要知道莫山山在大明湖底的乱石堆里悟得的符意，正是凭借着这次领悟，她在今年春天的时候，晋入知命境，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神符师之一。
而且还将那座块垒大阵给领悟了出来。
而且莫山山是大河国人，是墨池苑的书痴，她要是出手，算什么。
九歌他们不惧是因为他们实力强，有后台，但莫山山的后台，挡不住天下所有势力。
“你怎么样？”叶红鱼问九歌。
“还撑得住。”九歌笑了笑，说道，“我没事，你放心，我会保证伱和我安全离开的。”
叶红鱼抿紧了嘴唇，轻声嗯了一声。
看着师弟们的样子，君陌也是出奇的愤怒，抬头望向雨空中远处瓦山顶峰的佛祖石像，看着那石佛悲悯庄严的面容，看着石佛残破手掌里依然在轻渺释落的佛光，大厌而怒。
“从今日起，秃驴不准入我唐境。”
说完这句话，他面色微白，身上宽大的袍服逆雨而飘，宽直铁剑离手腾空而去，瞬间刺破层层雨幕，刺向远处山顶的佛祖石像。
瓦山顶峰的佛祖石像无比高大，仿佛真佛俯瞰世间。
与佛祖石像相比，铁剑就像是很不起眼的小铁片。
然而铁剑里灌注着君陌最暴烈的情绪，最轻蔑的态度，最绝对的秩序，哪里是一尊无感无识的石佛所能抗衡？
佛祖石像的右手齐腕而断，从极高的空中坠下，惊起苍鹰，乱了秋雨，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落到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佛祖石像的脸上多出数道横直的线条，远远望去，就像是被顽童用墨线在上面调皮的弹了数道，悲悯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滑稽可笑。
那些线条都是铁剑切削而出，深透佛祖石像脑后，片刻之后，佛祖石像的脸便开始垮塌，不断有岩石崩落。
佛祖石像上，不断有巨岩开始剥落，然后垮塌的速度渐渐加快。
瓦山顶峰连绵响起如雷般的撞击声。无数烟尘冲天而起，即便是骤雨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浇熄，山顶的震动，甚至传到了山脚下的烂柯寺里。
数百块巨石开始向着山下滚落，声势愈万骑骏马，令人心惊胆颤，顺着山势，向着已然残破不堪的烂柯寺而来。
歧山大师也是赶紧招呼寺中长老，让其带着弟子避难。
君陌看了一眼叶苏，没有说话。
轰隆！
山顶再度传来沉闷的声音，碎裂的佛祖石像终于彻底坍塌，将整座瓦山掩埋起来。
瓦山之上，狂奔的人群骤停下来，目瞪口呆地仰望着山上的异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叶苏说道：“自轲先生之后，书院二层楼极少踏足世间，有很多愚痴之辈，都已经忘了书院的故事，今日之后想必没有人再敢忘记。”
“不想入不代表不入，只是还不到入的时候，书院向来只奉行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九歌缓步向前，淡淡说道，“既然敢对我们下手，在他们付出应有代价，仅此而已。”
“而且，我们已经很讲道理了，那些没有对我们出手的秃驴，现在活得很好。”君陌看着瓦山上空弥漫的黑雾，淡淡说道，“这是惩罚。”
叶苏说道：“佛宗一直在做他们认为应该做的事，我道门是在做正确的事，你们魔宗则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只要道佛两宗想做什么，你们便反其道而行之，唯有书院，他们只做让自己高兴的事，这就是区别。”
当然这个惩罚不是指的那些对他们出手过的修行者。
这是警告，也是警示。
宁缺带着桑桑出来，此刻的桑桑，已然昏迷，但作为书院之人的宁缺，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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