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怪蛇自嘲起来,祂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怀疑,这东西可能是世界的本质,也许是其他的东西,但应该所去不远,在被那个外来者一口气取走所有之后,世界就遭受了重创,那一天,世界发出了哭泣。
我听着那个声音也哭了,没有任何存在可以从容的聆听它的哭泣...你说这家伙拿走就拿走吧,早晚还能长回来,最后还非要来一手断根,直接斩断了我们那个时代,甚至还阻隔了新的时代的到来。”
说着,祂眼底的仇恨与暴戾再度涌现。
乔巧朝着远方那灰色的帷幕看去,问:“就是那东西?”
“不对。”怪蛇目光严肃起来,“那是世界在保护我们。”
“保护?”
怪蛇缓缓离开了权柄,虽然看上去十分不舍,但终究还是抽身离去。
这东西已经不属于祂了。
乔巧一步步跟上,但仍旧准备随时离开这个世界。
他也不知道这个在这道帷幕旁生存许久的主宰有什么手段,或许祂自己没有什么攻击力了,可如果借了那灰色的帷幕,自己也难免阴沟翻船。
“你来自一个…嗯…有‘文明’的世界?”怪蛇突然间发问。
乔巧有些意外,“文明”这个词语从祂口中说出,多多少少有些别扭,祂的文字里没有这个符号,以至于信息发出后乔巧还琢磨了一会儿。
祂描述的“文明”还是太抽象了点。
“差不多。”乔巧也只能这么回答。
这条怪蛇也没见过文明,那就随祂去幻想就是了。
“有文明的看不起没文明的,是这样吗?”怪蛇突然感慨起来。
没有回答。
“嗯~原来如此,我们那个时代没有文明吗…”祂的话语中充满了遗憾,像是呢喃,又像是诘问。
但终归没有了意义,属于祂的时代已经被扫落于尘埃,祂也无法融入一个文明的世界里。
乔巧觉得,这也不怪这些主宰,陆陆续续争霸了无数的岁月,没有一个统一的时刻,政权多个林立还好,然而占据了世界规则的东西不能统一,甚至引发了世界的癫狂,这才是可怕的。
到了那个时候,已经停不下来了。
可无论客观情况如何,事实就是事实,背叛世界,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乔巧自然该看不起还是看不起。
这是一种优越感,或者说是一种怜悯。
当发觉自己要被时代淘汰并且毁灭时,如果此时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去毁灭新的时代,自己又会怎么做呢?
乔巧不知道,站在现在的角度上,当然不会,至少不会背叛世界,可要是站在那个十字路口呢?
不好说。
怪蛇来到了帷幕之前,乔巧隔着老远就停下脚步,这几乎扑面而来的破灭之感让他敬而远之。
“有文明的都这么胆小吗?”祂带着笑意,问。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乔巧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怪蛇的目光仿佛要望穿这灰色的壁障,可乔巧实在是看不到里面有什么,这灰色的壁障完全阻隔了光线。
“你说这壁障是保护?你看到过里面的东西?”
怪蛇没有立即回答,祂好像陷入了悠久的回忆,良久之后才突然间回头。
“是啊,我看到了那东西。”
祂的目光复杂。
难道不应该是憎恶吗?那东西斩断了他的时代,并且还让世界不得不停止了一切自救。
“那是什么?”
“一把古怪的武器。”怪蛇回答,“由执念以及海洋意志尸骸铸就的古怪武器。”
乔巧眨巴眨巴眼,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海洋意志不是被抹杀了吗?”
祂幽幽的讲:“我也是新的海洋意志。”
看着和自己一胞而出的存在以及自己重生之后的尸骸,确实是相当复杂的。
“那个执念又是什么?”
怪蛇慢慢蛰伏下来,祂似乎已经相当的疲惫,在失去权柄之后,祂就在走向消亡。
这么一个存在,似乎是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在取得约定后,这口气应该就要舒缓出去了。
怪蛇此刻仍旧带着笑意,祂毫不在乎的讲:“海洋意志被抹杀了,世界意志呢?还有一个时代的结束,无数的主宰都失去了容身之所,甚至是死去的主宰也没了依凭。”
“如此庞然的执念,被那家伙硬生生炼化成了一把武器,它好像是诅咒,又好像是讨债的幽魂,肆意的吞噬这个世界的一切,如果不是世界本能的阻止了它,等到其将所有生物吞噬后,紧接着就是这个世界。”
“现在也不过是抱薪救火,世界就这么一直失落下去。”
乔巧不由得沉默,最悲哀的事情就是敌人驱使己方内讧,这种诅咒如附骨之疽,坚定不移的啃食这个即将新生的时代。
这股力气没有用在抵抗外来者的掠夺,反倒是往内部角力。
旧的时代的幽魂在拼了命的阻碍新生。
这是何其悲哀的事实。
可就是这样的事实,却无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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