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要是一下子被客户拒绝了，再去见面就难了。
他踱进林西萌的办公室，保洁阿姨已经把办公室打扫好了，她正在那里收拾自己搬过来的东西。
“水土不服？”林西萌看出来了他的心思。
他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那就看一下电视，了解一下栏目。”她现在的经理办公室里正好有一台电视。
林西萌说着拿起遥控器就打开了电视，调到宝石电视台。
来穗城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真正地看过电视，出租房里没有，也买不起。
“你是不是搬过来？在电视台附近找个房子？这样你每天晚上在这个办公室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是不是很惬意？”林西萌建议。
这样的日子，是他现在想要的。
如果不说起电视，他还真有些舍不得楚天大厦，离不开那些人，内心还有些眷念都市报，每天回去，和他们在一起，听他们聊着广告部的事情，都是自己熟悉的，就好像自己还在都市报一样。
但每天他天刚亮就得起床，转上三四趟车才能到这儿，耗费的时间长，搭乘公交车的费用也不少。
“我考虑一下。”他在迟疑。
“还考虑？”
搬到这儿，他其实用不着这么犹犹豫豫优柔寡断的，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是绝佳的选择。
“江河，我觉得你背负的东西太多，该清零了。”林西萌那双眼睛，直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
“刚开始几天，你确实有一种惯性，那是从都市报带过来的，而这种惯性，在这儿却没得到有效的支撑，现正在慢慢减弱，所以，你现在有些苦恼，说的直白一点，这个苦恼对你来说，是一种麻烦，也是一种危险。”
林西萌已把他分析得相当通透，以至于他现在想什么，想要什么，都在进行取舍，或者说是权衡。
“我明白了。”在她面前，他似乎是一个透明人，什么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我早已委托住在附近的同事，给你找了一些租房的信息，这里的房租比较便宜，你看一下。”林西萌递给他一张纸。
看字迹就知道，她把一些租房的信息重新梳理了一下，然后抄写在上面了。
这让他很感动。
只要下定了决心，他行动非常迅速，看好了房子，交了押金房租，即刻就回到了那个城中村。
他已经和楚江大厦的人打了招呼，拒绝了他们想给他践行的安排，但他还是想和宁老头告别一下。
这次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和宁老头喝酒，直接买了一些熟食和酒，提着几大袋来到了宁氏祠堂，那样子，还真有女婿见老丈人的气势。
这是宁安安公司关门后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前，宁老头给他打过很多次电话，他都推辞了，他知道宁老头想跟他说什么，但对于宁安安，他不再有任何的期望。
“宁叔，向您告别，今天来辞行。”决定搬走之后，他心里轻松了很多，就像林西萌所说，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放下就可以快步前行了。
“江河啊，你小伙子不错，可惜啊，安安硬生生地错过了，你俩之间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千错万错，都是安安的错。”宁老头对他心有不舍。
“别说了，宁叔，我和安安有缘无份，多谢您的信任。”他知道，宁安安不会真正爱上他这个外地人，就是喜欢，也只是一个感觉，然后，把很多事情掺杂在一起，她就迷茫了。
那段时间，他痛苦过，累过，也伤心过，但过去的事情，就是一个留存，一段记忆。
“不管怎么样，有时间就经常过来转转，和我喝喝酒，把我当成你忘年的朋友就行。”宁老头喝了两杯酒，话多了起来，也真诚了许多。
“行，有您这句话就行！”
他的全部家当就是一个袋子，一个和垃圾袋没多大区别的袋子，装得鼓鼓的，拎起来，却毫不费力。
一切收拾安定妥当后，躺在新租住房间的床上，关了手机，安然进入了梦乡。
这次生物钟没再冒出来，直睡了个天昏地暗，仿佛把在都市报缺失的美梦全部补了回来。
然后，洗漱一番，然后，才悠然地去上班。
“去哪了？”林西萌看见到，一丝欣喜掠过后，看他的眼神渐渐犀利起来。
“你不是让我清零吗？有病毒，先要杀毒，然后，在清理，清理之后，再修补……”
“没事吧？”她见他说话漫无边际，神游一般。
“肯定有事，你这个办公室借我几天。”
“开始做梦了？”
“梦醒啦，看看电视，你不知道，小时候我家很穷，买不起电视机，长大了吧，总想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没时间那个闲情……”
林西萌就坐在那里，听他天涯海角空中地下地闲扯，那双眼睛一直就这么看着他。
“咦？！你这办公室，借还是不借？”他突然停住神游，又问她。
“你也可以搬进来。”林西萌就是那么安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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