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夜白谎称自己有急事回襄和银行，拒绝了魏子屹今晚要见面细聊的要求。
匆匆挂断电话，她不敢再出去了，甚至都不敢在酒店大堂里逗留太久，急匆匆返回房间。
从魏子屹的第一个电话起，宁滨就处处透着诡异。
她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是否被宁滨银行的老同事们发现了，也不知道魏子屹究竟掌握了多少关于她的计划，在宁滨这个地界儿，她只觉得自己被极强烈的不安裹挟起来。
甚至身边的唐拓，也增添了她不安的因素。
何夜白陷入空前混乱的状态。
连走路都踉踉跄跄，就好像有人在后面追她似的。
唐拓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慌乱无措的样子，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替她解决这件事，只好陪她走回房间，等她冷静下来。
回到房间，何夜白却只是愣愣的坐在沙发上，像是在思考什么，可唐拓分明看见她的目光只盯着一处。
更像是大脑停摆，发呆的表现。
唐拓不忍看她如此，坐过去揽住她的肩：“要不我给臻哥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何夜白点点头，但在唐拓的电话拨出之前很快按住了手机屏幕：“别了，还是我自己问吧！”
她这才回过神来，本能的害怕唐拓会参与进来。方才的混乱中，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些可怕的假设，她怕有些事涉及到宁滨银行的什么故人。如果让唐拓知道太多，她担心会彻底暴露她的过往。
可眼下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她的掌控了。
她无力阻挡魏子屹重回x北的决定，她目前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归顺他，要么趁这次机会与他挑明，以后各干各的。
归顺不可能，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能。
她早都不想在魏子屹手下做了，她不想永远只是个给别人打工的销售经理，做着最累最苦的活儿，拿着很少很少的提成。
可挑明的话……
魏子屹刚刚在电话里明确说了，单飞的他同意王宝泽的方案。也就是说，他从智凯咨询脱离出来后，是打算将未来的主战场锁定在x北的。他应该是看好x北的业务容量才来的，但是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整个x北的整体规模才刚刚到7位数，这点数据于魏子屹而言，等同于零。
何夜白想，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与露娜创业之初打算绕开智凯咨询主营业务的计划大概率不可行了。
没有智凯咨询业务范畴束缚的魏子屹，在x北这个趋近于空白的市场上，不会再挑三拣四，不管什么单子，他一定都会抢。
这也就意味着，双方一旦挑明，她和魏子屹这一对曾经的上下级将会在x北的市场上展开厮杀，不留情面。
不留情面。
这四个字何夜白想起来都感到一阵恐惧。
因为魏子屹知道她的顾忌，他一直在帮着她隐瞒身份，让甲方以为她是从南方来的。之所以魏子屹肯帮他，大多数原因是他要靠着何夜白帮他打江山拼市场，为了让何夜白踏踏实实的工作，他选择帮她保密。
某种程度上，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互相制约。
可如果他们之间上下级的关系消失，所有的制约也就失去了效力，做为对手，魏子屹一定会想方设法曝光她的过往，挑拨她与唐拓之间的关系。
她真的不敢想象，有些事情从魏子屹的口中说出来，将会是什么样。
更何况眼下的形势复杂，她只能猜到魏子屹的动态，却不了解更深层次的情况。
她急切的想要打听，可又不敢在唐拓面前冒险。
“等我想一想，再说吧！”何夜白的声音充满乞求。
唐拓他看出她的抵触和惧怕，只好收起手机：“你别急，我不打了，等你想好了自己处理。”
两个人沉默着又坐了一会儿，唐拓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动回避，她怕是一整晚都要保持这种状态。虽说他很介意这种不被坦白的感觉，可先前两个人聊天的时候不是都说了么：在恋爱中毫无保留，在事业上要给彼此空间。
唐拓决定做出妥协：“你慢慢想，正好我有点饿了，出去转转，顺便买点好吃的回来，怎么样？”
“好。”何夜白不假思索的回答。
唐拓的话让她瞬间产生一种被隐藏起来的安全感，也因此她的恐惧感减少了许多，脑子清楚了许多。也因此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了。
何夜白赶紧解释：“唐拓，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我只是……”
唐拓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想什么呐？我真饿了。”
说完，也不等她再说什么，披上外套出去了。
……
宁滨是个半面环海的城市，白天气温比襄和能高上两三度，到了晚上，整个又跌回五六度，不知道从哪儿吹过来的海风，打在身上湿冷湿冷的。
唐拓裹着羊毛大衣走在街上，从头到脚感受不到一丝温暖，走了不多一会儿，便觉得心口那点热乎气儿都被吹凉了。
继而深深的无力感从四肢百骸窜出来，让他的情绪变得低沉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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