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过早地把底牌掀开，后续如果遇到更难缠的对手，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别恋战，走。”燕临渊一边挥洒出几柄柳叶刀，击落挡在前方的蝙蝠，一边说。
“明白。”
……
“王，鬼医和剑魔已经顺利通过了第一关。”
负责接引新人的黑裙少女，或者说杀戮之王的使者走到骷髅堆成的血红王座旁边，倾斜壶口，往杀戮之王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黄泉露。
“我知道。”面容苍白，双瞳赤红的高大男人倚在王座上，轻轻晃动着杯盏，垂眸注视着不断变幻的血红光幕。
从光幕中鏖战的身影来看，那上面的画面，竟是地狱路里正在发生的情景。
“王，您认为他们能否通过地狱路的考验，顺利获得杀神称号？”黑裙少女放下酒壶，跪坐在杀戮之王的脚边。
“他们二人联手，不管是暗金三头蝙蝠还是十首烈阳蛇都奈何他们不得。”杀戮之王露出一丝冷笑，“但…地狱路里最大的危险往往不是外物，而是他们本身。”
“您的意思是……他们会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死在对方手里？”
“不，”看着血红光幕中，成功击败十首烈阳蛇，距离出口不足千米的两道身影，杀戮之王淡淡地说，“是死在他们自己的手里。”
燕临渊和苏凛刚在地狱杀戮场上崭露头角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在这一年时间里，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但越是观察，他对他们的兴趣就越是浓厚，甚至还产生了想要把他们永远留在杀戮之都的想法。
只可惜，他们拒绝了他的邀请。
“那真是太遗憾了。”黑裙少女依偎在杀戮之王身边，叹息道。
“对了，鬼医留下的那些种子现在怎么样了？”
“长势良好。”
黑裙少女抬头回答道，“和其他地方相比，种植着水晶兰和幽冥草的那片枯树林，土壤环境和空气湿度都明显有改善。
相信再过几年，就能正常种植其他不依赖阳光的植物了。”
“不错，”杀戮之王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剩下的种子也一并种下去吧。”
“是。”
……
要想顺利通过地狱路，不仅需要足够的实力，还需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抵达终点，因为黄泉露形成的血海会不断牵引、激发他们体内的杀气。
而这些杀气会侵蚀神志，让人产生幻觉，甚至失去控制，陷入癫狂。
在地狱路停留的时间越长，受到的影响就会越深，一旦坚持不住，就会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永远留在这里。
燕临渊和苏凛虽然都有魂骨傍身，但却都没有可以凝聚精神力，抵御精神侵蚀的头部魂骨。
就算他们的意志足够坚定，精神力足够强大，在这种地方停留太久，也会受到影响。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蝶翅魂骨和各种丹药，他们或许真的会像杀戮之王所预测的那样，迷失在地狱路里。
但好在他有。
燕临渊身后，流转着靛青色微光的华丽蝶翅骤然展开，带着他和苏凛离开最后一块平台，毫无阻碍地朝着出口飞去。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从黄泉血海里再次复活的暗金三头蝙蝠和十首烈阳蛇对他们穷追不舍。
但很可惜，燕临渊的蝶翅魂骨虽然来自于皇蛾阴阳蝶，灌注魂力之后的飞行速度却并不慢，蝶翅轻振间，他们便带着一连串靛青色光屑消失在了地狱路的出口。
穿过地狱路出口的瞬间，一道略显刺眼的白光骤然绽放，刺激得燕临渊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虚无，手里的柳叶刀和身后的蝶翅魂骨，都被那股充盈在空间里的奇异力量压回了体内。
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就像悬浮在半空中，无处借力一样。
‘…好冷。’
随着六感一点点被剥夺，燕临渊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最后变成一片黑暗。
一样的冰冷，一样的黑暗，一样的……绝望。
这让他有点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今夕何夕。
也许……这一切只是他临死时的一场梦。
不管是宁静祥和的药王村、温柔慈爱的父母、乖巧可爱的妹妹还是之后遇到的所有人，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他的臆想。
而现在……梦终于醒了。
……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燕临渊的意识逐渐回笼，从那种似梦非梦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青翠的草木，鲜艳的花朵，以及鸟兽啼鸣的声音，都让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或者并不是错觉。
毕竟杀戮之都里没有阳光，也没有花草，有且只有永无止境地杀戮和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癫狂，就像传说中的无间地狱一样。
离开杀戮之都的他们，和爬出地狱重返人间的恶鬼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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