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天色渐暗,喷火龙逐渐苏醒了过来。
再次看见粱牧和熊大时,它的愤怒已经减弱了许多,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深埋在了心底。
此刻,它更想做的,是向熊大发起新的挑战,即便明知依旧会战败,它还是想全力尝试看看。
熊大是喷火龙迄今见过的最为强大的宝可梦,它相信只要能击败熊大,自己毫无疑问就是世界最强喷火龙。
感受到了喷火龙炙热的目光,粱牧道:“斗志不错,不过光有斗志往往只会事倍功半。现在你要做的一是好好休息,二是对刚刚的战斗进行复盘,总结出可以改进的地方。”
喷火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它说这样的话,以往在战斗失败后,它要么不当回事,选择逃避现实,要么就是再次冲锋陷阵,用胜利来掩盖缺陷的存在。
这很符合小智的对战理念,即用斗志赢下一切。
粱牧对此显然是不认同的,主角才能靠斗志与回忆杀取胜,对于一般的训练家来说,只有靠扎实的基础、不懈的奋斗、高超的战术才能不断胜利。
喷火龙闭上了眼睛,开始按照粱牧所说的,对战斗进行复盘。
过了一会儿,它重新睁开了眼睛,眼神和刚刚又有所不同了,这是兴奋的眼神。
粱牧道:“如果让你和熊大再打一次,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胜算要比刚刚高一些?”
喷火龙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能赢吗?”
喷火龙犹豫了,按以往它会毫不犹豫地给出能赢的回复,可现在它完全没有底气,它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与熊大之间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最终,喷火龙还是摇了摇头。
粱牧很满意它的回答,承认自己弱小的同时又不丧失斗志,这是走向强大的开始。
“如果再来十次,五十次,一百次这样的战斗呢?”
这回,喷火龙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它坚定地点了点头,它相信只要不断挑战,每次失败后都总结经验,总有一天它会击败熊大。
粱牧道:“或许你真的可以做到,但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
喷火龙一愣,随即很快想到了粱牧这话的意思,陷入了沉默之中。
粱牧道:“我和熊大明天就快回来,你想要再与它交手的话,也许要到世界锦标赛的舞台。”
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重新熄灭,喷火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你现在就可以去联系小智,让他带上你,一起参加这次的世界锦标赛。”
没有答复,许久后,喷火龙摇了摇头。
粱牧道:“看来你已经认识到了。如果你去联系小智,我想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带上你,可这能一直维持下去吗?他要是在帕底亚地区收服了新的宝可梦,很可能又让你回到后院吧?他是不是也说过,想要带着新的伙伴,开始新的旅途?”
喷火龙沉默不语,从它的反应也能看出,小智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粱牧道:“那我们做一个假设,假如小智愿意一直带着你,你会开开心心地跟着他吗?”
小智是喷火龙最重要的伙伴,换作以前,它会毫不犹豫地说会,可现在它迷茫了。
复杂的情感在心中交织,其中一种名为友情,还有一种名为梦想。
粱牧道:“我想你心中有了答案,跟着小智一起旅行,或许你能开心一段时间,但当生命走到尽头时,你再回顾自己的一生,你一定会痛苦于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不愿说出口的话,就由我来帮你说出来好了,小智有机会带你成为冠军队的一员,但无法让你成为世界第一喷火龙,因为他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有这个能力,也不会花更多的时间在你身上,皮卡丘才是他一生最重要的搭档。”
又是许久的沉默,喷火龙发现自己的路全部被堵死了,无论是跟着小智还是留在后院,它都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
这时,粱牧给出了全新的一条路。
“我给你一个新的可能,那就是跟着我,我会让你成为世界第一喷火龙。”
此言一出,原本躲在暗处守护喷火龙的妙蛙种子、猫头夜鹰、耿鬼等数只宝可梦,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纷纷冲了出来,开始指责粱牧的卑鄙行径。
粱牧道:“别在这里嘤嘤狂吠了。你们也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吧,当初愿意被小智收服,应该不是为了在这后院悠闲度日吧?”
真相是最残忍的武器,名为怀疑、猜忌的心灵风暴,在众宝可梦心中肆虐。刚刚粱牧对喷火龙所讲的话,它们同样听得一清二楚。
粱牧继续对喷火龙道:“它们的处境和你类似,但我之所以只向你抛出橄榄枝,是因为我清楚看到了你对实现梦想的渴望。一个人有权选择怎样度过自己的一生,对宝可梦来说也是如此,向成为最强而努力,还是碌碌无为度过一生,都是正确的选择。关键在于,哪一种才符合你的本意。”
这番话让喷火龙感触很深,如果它不是已经被收服的宝可梦的话,它会马上选择跟随粱牧,而现在,羁绊、情感的枷锁正牢牢束缚着它。
粱牧道:“我明白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我可以给你你晚上的时间好好考虑,如果愿意跟着我,那么明早就来镇上的宝可梦中心找我,我只等到八点钟。对于你而言,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你成为世界最强的机会,要是错过,就真的只能等下辈子了。”
“另外,我要提醒的是,我要求自己的宝可梦必须对我绝对忠诚,要是你选择跟我,那么就要斩断与小智的所有关系,今后再见到他,只能将他当作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为自己的梦想而活,还是为小智而活,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粱牧就带着熊大离开了,剩下的时间全部交给喷火龙。
对于喷火龙来说,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它沉思许久,迟迟无法做出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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