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笙，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阮婉翊止不住地打冷颤，“你以前是那么温润亲和的一个人，尤其是江诚，他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一直辅佐你，你怎么会说出杀了他这种话......”
“不过想想也是，你连孙子的命都能要，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呢？你早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战怀笙了，现在的你，自私到什么都可以利用，都可以舍弃......”
“婉翊，我不否认我变了，所以无论你怎么羞辱我，我都坦然接受。”
“我没想羞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丈夫，都是景霆的父亲。”阮婉翊难过的道，“我只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婉翊，从我记事起，就活在三十岁会死的噩梦中，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让自己活着。”战怀笙叹息道，“我十八岁接手战氏集团，有钱去研究我的病，我不惜一切代价，在全球找各种偏方，只要能让我活下去，我在所不惜！”
“只是天不怜我，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直到二十八岁那年，我的医疗团队剑走偏锋，要用高科技仪器清洗我的骨髓，试图延缓我的寿命，但这么做是非常冒险的，我不仅要承受难以承受的痛苦，还未必能成功。”
“我犹豫了，没有立刻做，直到第二年，我已经承受不了遗传病带来的疼痛，生不如死，才下定决心。”
阮婉翊泪流满面，“第二年，也就是你过世的那一年。”
“是，我瞒着你去清洗骨髓，在第一次清洗的时候，我就承受不住，差点死在病房里，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却发现自己的皮肤起码衰老了十年！”
“医疗团队说，这是不可预测的后遗症之一，如果继续治疗下去，情况很有可能会加重。”
“婉翊，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急速衰老的样子，我不想有一天，我这个丈夫，看上去像你的爸爸，甚至是你的爷爷！”
“所以我想到了假死，我安排了一场车祸，找了个体型跟我差不多的人，买通法医，车祸把那人的脸变得面目全非，法医鉴定是我，所以在所有人看来，我就是在开车的时候犯病，随后撞车死了，我远赴国外，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治病，苟延残喘地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治好这该死的病，回到你和景霆的身边！”
阮婉翊哭得成了泪人，根本说不出话来。
乔绾绾抱着十一，若有所思。
突然，一道低沉冰冷的嗓音缓缓响起，“可是你早就变得偏执了。”
众人纷纷望向了战景霆。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战怀笙，“你一直在暗中盯着我，知道我找到了鬼手神医，所以你把他掳走，我和绾绾的事情，也是你设计的。”
“景霆，你说得没说，我一直在盯着你。”战怀笙坦然承认，“鬼手神医也的确是我带走的，但你和乔绾绾的事情，却是意外。”
“医疗团队提出了换血新生的概念，用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血换给我，说不定能让我获得重生，但前提是，必须用刚出生的孩子的血，因为刚出生的孩子，就算有遗传病，也没有那么严重，说不定是可以压制的。”
“于是我暗中找到了温茹，因为你二叔的原因，她恨透了温家，内心早已变得扭曲，我稍加说服，她就坚定了要报仇的决心，我帮助她报仇，她心甘情愿为我做事。”
“那天晚上，温茹在暗中安排，目的是让你和温雪发生关系，让温雪怀上孩子，孩子一旦生下来，温茹就会立刻抱来给我。”
“只是没想到，一切脱离了掌控，你和乔绾绾发生了关系，温雪则是和乔雨琦安排给乔绾绾的那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乔绾绾很快怀孕了，被乔家关在郊区别墅待产，那个照顾她的接生婆是我的人，在她生下孩子后，用一个死孩子去偷天换日，顺利把孩子换了出来。”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江诚居然骗了我，乔绾绾生的明明是双胞胎，他却只抱了一个孩子给我！”
乔绾绾拧眉，“抱给你的孩子，就是十一？”
“是，十一抱来之后，立刻验了血，遗憾的是，他的血竟然不能用，这个时候温雪也生了孩子，她一直以为自己怀的是景霆的孩子，但生下来的却是个死胎，于是温茹提议，把十一放在温雪身边抚养，万一哪天治好了病，就能换血给我，我同意了。”
乔绾绾恍然大悟，“原来十一是这么去到温雪身边的，所以温雪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生过一个死胎。”
“正是。温雪头脑简单，被温茹掌控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知道实情。”战怀笙看着乔绾绾，“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孩子，居然能治好十一的病。”
乔绾绾冷然道，“他是我的儿子，我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可你身为爷爷，居然想要用他的命换自己的命，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吗？”
“年轻人，你没有尝过我的苦，就没有立场批判我。”战怀笙淡笑一声，道，“当我每天承受痛苦，却控制不住皮肤的衰老时，当我只能栖身黑暗中不能拥有姓名时，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我只当自己死了，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能牺牲，什么都可以利用！”
“你太可怕了......”乔绾绾道，“我相信妈妈和景霆也希望你活着，但绝对不是建立在伤害至亲之人的基础上，你的命是命，十一的命也是命，他这么小，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战怀笙望向战景霆，“景霆，你难道也跟你妈妈一样，在爸爸和儿子之间，选择自己的儿子吗？”
“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明白，你可以再拥有儿子，一个、两个，你都能继续生，但你只有我这么一个父亲！”
“景霆，我离开的时候，你还不到十岁，我知道你对我感情不深，但我毕竟是你的爸爸啊！”“而且我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仅仅是为了我自己吗？我也是为了你啊！只要爸爸能活下去，你也就能如法炮制活下去了！我们父子两个，都能摆脱遗传病的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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