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金军在暗而已,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我们?”华一方愤怒不已,华家拳劲随气动。林陌对短刀谷群雄的猜度越来越具体化,也越来越教他华一方伤怀。
林陌呼吸一滞,不知何故精神紊乱,笑容是不符合他气质的狰狞:“我没信过你们?!那时的我,绝境下还在为南宋武林苦寻理由开脱,不想给抗金义军留下污点,不想为短刀谷添乱影响北伐,不想猜忌你们所以只能推测全是金人干的。我信你们只是表面追杀我实际会救我我才拼尽全力活下来,因为我早就放弃了一切甘愿隐姓埋名对他林阡没有半点威胁……可你们又对我做了什么?我已一无所有,还要赶尽杀绝!直到逃到金国、在这些金军的帮助下、才勉强苟延残喘!!”
“该解释的我都已经解释,主公他根本毫不知情!林陌,你被蒙骗是你的苦衷,但你一意孤行宁可被蒙骗……便是你的罪过。”华一方环环相扣的短打猛攻,鼓舞得华惊雷也化伤痛为战力、一跃而起帮袁若打破现有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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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我同样送给这些视你为恩师、泰斗的人们。”林陌凌厉一笑,眉梢眼角一瞬全然是恨,恨到心扉,恨到骨髓,“华一方你老实回答,华登峰的婚礼,为何会请一个与谁都没任何关系、官位卑微的张怀远?他不是吴曦带去,不是金人安插,是你华家亲自请的!”
华一方一怔,拳势有所放缓,他们当然不会追究这样的细枝末节,但林陌却是一路追着张怀远的行踪才去了当晚的华府婚宴。
“是让我来回答,还是让你的宝贝儿子回答?”林陌的面容和语气均恢复冷酷,原来他之所以一直以来都不信南宋还有这层关系?原来,他今夜也一直等在这里,揭穿华一方前面的所有都是废话、借口甚至谎言……
华一方发狠将战局硬拆,与一众敌人泾渭分明之际,顿然将目光投向华登峰,无声询问。华登峰连连摇头,苦涩至极:“父亲,那时我初到兴州,张怀远便来巴结,十分热情,除此,真没有别的任何关系!”
华一方这才放下心来,他当然不允许华登峰主动结交细作,参与或推动了逼林陌叛宋的策谋。
当是时,战局中轰然炸响,兵阵里到处火苗飞蹿,东南角上金军惊慌失措人仰马翻——原是宋军有一支增援善用火器。赤盏合喜等人忙不迭地前去阻遏,却拦不住袁若、华惊雷等人的借势涌出。赤盏合喜的铠甲和那些带火铁罐擦过,险些被透入,不禁上了心:“好厉害的震天雷,是叫震天雷吗……”
风喧烟沸,巨大火球在背后疯狂地吞噬,背脊上霎时全是畏死的汗……这一幕当然不在这里,触景生情的林陌,忆起的正是自己将要提及的兴州秦府大火。当初映入眼帘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在这一刻不知不觉就印染在他双目:“那你再告诉我,婚宴结束后,你华登峰去了哪里,做过什么!?”
华登峰当即噤声,一张脸刷一声变成惨白,正自惊恐,被父亲的声音吓得心都差点从胸中蹦出来——只听得华一方严厉追问:“做过什么?!”
“我……我,我是一时糊涂,父亲……”华登峰的表情支离破碎,“我……去了秦府门外,我,要为岳父报仇……”
郭子建一直在外围作战为此地宋军后撤做准备,听见这惊心之语,不由得醍醐灌顶:好一个先胜而后求战的轩辕九烨和林陌啊,这些,他们早就调查出了,就等在今夜祭出攻心……
果然华一方震惊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去年,兴州秦府大火发生后,华一方曾对林阡气愤推测:该不会连玉紫烟“被火烧死”都被不识好歹的林陌算在我们头上?华一方始终以为,秦府大火是金人或吴曦主导,原来不是吗!真是我们自己在当中起了推进的、甚至是主导的作用?!那么那几天发生的事到底还有多少隐情是我不知道的?所以,林陌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完全是不识好歹?
拖无辜卷入?华登峰哪里是无辜?
真的没有先于吴曦对林陌动手?兴州秦府大火,不就是赶尽杀绝?!
“一个人干不出,还找了谁帮忙放火?”林陌的永劫斩冰冷地抵在华登峰后心,那小子登时被吓得胆战心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还找了小秦淮云老香主的部下,还有,还有红袄寨和慕容山庄的一些……”那些都是参与婚宴的抗金义士,信誓旦旦要为死在林陌手上的云之外报仇。
华一方哪还有心情再听华登峰讲?这一年来自己一直仇视林陌,可阡陌之伤归根结底竟是自己引起?思绪凌乱,不堪回首!
“华一方,我被砍下大散岭的时候就在心里立誓,我要为父亲,为母亲,为自己,讨回公道,洗冤雪恨,有朝一日,必将亲手揭穿这场乱局的真相!所幸苍天可鉴,这一日来得不晚!正是你们短刀谷,正是林阡和他的麾下,正是抗金义军里的宵小败类,一同策划了陷害忠良、杀害无辜、戕害至亲……”林陌的声音在耳膜边忽远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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