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渐亮,金军一开始还慌乱地以静对动,慢慢却会恢复成镇定地以多欺少,而且前期被分流的兵马势必会重新聚集。宋军胜算,眼看稍纵即逝。
“若确定是这样的内部构造,其实,可将油罐干草置于土山之内,以火焚之,可是……”可是,陈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还有兵将?襄阳城已经全民皆兵了!
有,还有援军!
“赵公,您还没对在下布置过任务吧。”天无绝人之路,便那时,城外来了一个高手,说他麾下兵马还在西南,亟待与襄阳宋军会合。
“这位是……”陈旭一怔。
“彭副都统。”赵淳当然认得。
陈旭顿然省悟,是啊,只关注到沈延去援越风,却忘了越风为什么调走沈延,那是因为彭副都统被骗出万州,出了万州不就是“逃奔”襄阳来了吗!
“请求赵公给在下机会,将功补过!”彭副都统说。
“好!彭副都统,近身带了多少人?”陈旭问。
彭副都统被战狼绑架妻小从万州骗出来,得知受骗后自然气愤、后悔、冤枉至极。那战狼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些天一边派人阻遏打压着他这支孤军,一边不忘制造舆论说宋廷和义军都将他认作叛徒,旨在骗他错有错着地降金,好在他坚守住了底线、克服万难也要回来将功折罪。然而他自己也知道,赵淳在这节骨眼上选择对他采信,实在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赵淳却说这些年同在官场,你是怎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彭副都统叫辂,徐天骄叫辕。辕辂挽车,焉能不胜?”
对于各种负面情绪笼罩下的彭辂来说,赵淳的信任给了他莫大的感动和斗志:“可调百人,以一当十!”
“足矣!”陈旭说,兵不在多而在精。
当下,彭辂携带火种与干草,率先支援穆子滕孟宗政而去,其余人则带油罐紧随其后。
那些土山,稳固起见而相互连接和互动,便如赤壁之战曹操的铁锁连舟,亦似夷陵之战刘备的七百里连营,然而,完颜匡和那些枭雄一样未能逃得了火攻——
“烧!”方填草间,大风猝至,烟焰障空。金宋两军交战二十回合,人马死者于火中土中纵横跌宕。
襄阳城外顷刻间火烧十数里,纷纷扬扬直往天幕卷,仿佛拽得它也坠成燃料,抬望眼,一望无际的星星点点,不知是火苗飞散还是星辰解体。
“这帮金军,‘兵败如山倒’。”城头,赵淳与幕僚笑看金兵随土山一起崩溃。
持续数日,为斥离金军土山而宋军大小火攻不断,鄂北一带始终被烟熏雾染,置身其间,只觉天柱与地势似倒转、北斗与南溟如置换。土山内金军叫苦不迭,士气大跌,土山外宋军却是越打越顺,热情攀升。
“我方收兵之时,可不局限于鸣金,或举火,或鸣梆子,要使完颜匡不能猜度。”这场出动了近三十万金军和一万多宋军的襄阳决战,终究以宋军大胜而落幕。陈军师不穷也思变,扫尾时战法无数,常打得金军溃走,而宋军整阵而归、并无伤损。
大局初定,徐辕才知,身在秦州的林阡既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也是被战狼设置了重重阻碍,一直难以突破西线和中线的壁垒。
不过,战狼也一样束手无策,吴曦部将禄禧在越风和沈延的拦截下,迟迟来不了襄阳和完颜匡会师……
若说边关胶着,但把视线移到北边,形势就一目了然地一边倒:抗金联盟几乎没受到北伐的牵累,陇右、环庆、河东、山东义军发展皆已到达巅峰;而边关附近,云雾山排名、九分天下等几乎齐集,阵容空前,后劲远高过曹王府;就主公个人而言,武功状态也达到前所未有的全盛期——“十年来,种种外力阻障都已被主公破除,可喜可贺。”上回听说主公打败完颜永琏,徐辕就想对主公说这句话了,可惜后来襄阳保卫战打得太险,始终没机会贺喜。
说是说林阡现在还不能突破战狼、一扫西线中线的乱局,但他数遍天下实际也只剩战狼一个对手。武者而已,有何可怕?徐辕心中有数:近来一直在我后方的华一方,可以作为高手去主公身边支援了。
将华一方调上前线,既帮林阡对付战狼,同时也是对华冰虹的施压。
直到金军不再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襄阳,身为“朱雀”的华冰虹都不曾发现鹿角骗局,海上升明月却早就恢复了原有的交流模式。一方面徐辕已经将“处理华冰虹”提上日程,一方面,也想尽早打完襄阳之战,所以务必问海上升明月,中线宋军的援军何在:“西线中线仍算平手,那东线呢,战势如何了?”
“金军大部分已撤,但淮南还百废待兴。”“真刚”负责东线与中线的联络,并且他因为转魄的职位调动,代转魄接管了东线情报网。
追溯回一月末二月初,宋廷最多的声音便是:
“启奏圣上,当务之急,需协助淮民重建家园,并提防仆散揆和纥石烈执中死灰复燃;有余力时,再抽调兵马,增援襄阳等地;保障东线、中线后,方可入蜀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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