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永琏怒极拍案:“完颜永德,好大的胆子!”凌大杰心中一凛,河东之战圣上被燕落秋和沙溪清绑架之前,清清楚楚是在调查黄河款项的贪污大案,一直以来曹王府都怀疑,圣上之所以行踪流露是有人为求自保、不惜借匪寇之手对圣上不利。如那些歹徒所愿,圣上九死一生后果然把查案忘得一干二净。
“柏树林中,我注意力全在林阡。顾此失彼,未想潞王和完颜匡竟暗中勾结,诬陷王爷和林阡‘勾结’。”战狼叹道。
“如果郢王遇刺正是潞王对三个王府的一石三鸟从中牟利,那么可否认为,邓唐内斗也是他……”凌大杰不敢再想。
“继续查。”完颜永琏痛心不已,既为自己的亲弟弟,也为他曾看好的国之栋梁,“完颜匡,我看走眼以为他仁厚老实,原来只是个伪君子而已。”
“王爷,不必多虑,他们不足为惧。”战狼宽慰,“潞王一见段亦心认父就以为机不可失,心急求成,欲速则不达,暴露了他掩藏极久的心机还一无所获。王爷既已寻获真凶,便已对潞王先下一城,潞王即使有完颜匡帮扶,也快不过我对他的挖根知底。”
“真凶……”完颜永琏微吟着这两个字,忽然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段炼,另一个真凶,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战狼一怔,猜出一二,“王爷?”
凌大杰在侧,一头雾水,只嗅出气氛的紧张。
“准备何时向我坦白,文县四村血案的真凶?”完颜永琏话音刚落,凌大杰不禁一震,转头看战狼不置可否,惊讶至极:“不是林匪?竟然是你?可是……”可是,这和曹王府原则相悖、和兼济天下情深义重的王爷南辕北辙!
“王爷,何时发现……”战狼面不改色,只在意完颜永琏的看法。
“前日对战,你打得林阡喘不过气了,他都克制着自己不入魔,这样的人,会滥杀无辜?而他那种战力,世间几人能模仿?”完颜永琏昏迷的这几天,显然全想彻了,“又是何人,从始至终要推动他入魔,不惜一切代价……”
“瞒不过王爷。不错,我到西线来的第一刻,就想借阶州之战害林阡身败名裂。”战狼双目凛然,“然而薛焕之过于迂腐,竟帮他逃过一劫……薛焕之完全不懂,那只会害更多人。”
“段炼,你糊涂啊,昔年你就是因为幕后黑手给渊声捏造滥杀而受害,如今你自己却做了幕后黑手去给林阡捏造滥杀!?”原来王爷大部分负面情绪都是来源于他。
“王爷,怎就断定是段大哥?”凌大杰不解地问,尽管战狼已经承认所作所为,他还是在尽力缓和气氛。
完颜永琏与段炼四目相对:“你来西线见我,决策时说‘王爷,我与焕之立刻动身回七方关。’这个‘回’字,说明了一切。若不曾去过七方关附近,你怎会说‘回’……”
“王爷,林阡和渊声一脉相承,段炼必须用极端的手法。”战狼正色,继续以说服口吻。
“昔年你意气风发,也是冲在杀渊声的最前面,可你,却‘横死当场’!”完颜永琏不可能希望看到渊声事件重演,因为渊声当初被冤枉而入魔屠戮、第一个杀害的就是他段炼!“三十多年过去了,你竟还不曾吸取教训,竟教我也陪着你疯了这么久!那日,万一他入魔你没压得住,你只会最先以身祭刀!”
“王爷?!虽然我用的手法激进,却并不觉得自己疯,我有把握,而且,对他的伤害日后必见成效!”战狼微微一愣,察觉王爷动摇,意图拉回他立场,“我与仆散揆、薛焕之、中天他们都不同,他们处事多过于圆滑,反而束缚了王爷的战法……”看曹王依然不悦,只能据理力争:“段炼只知,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
“那你可知,浊其源而望其流,曲其形而欲景直,不可得也?”完颜永琏见他不肯认错,气得连咳几声,眼中全然血丝。段炼,你信誓旦旦推动林阡入魔后除魔,可林阡根本就时时刻刻压制他自己不入魔,那你还是正义之师你还能得道多助?你说你都是从曹王府的最大利益出发为了它好,可是——浑浊的源头如何可能流出清澈的泉水?!
“我更知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战狼仍然不让步,天下的潮流本就忽清忽浊,他们身处其中自然要可神可魔。
“滚出去!”完颜永琏怒不可遏。
“我出去,是因为王爷病着,仅此而已。”战狼冷笑一声,“王爷清醒之后,再来找我商议下一步。”
“谁会找你!”“你会找我。”“滚!”
凌大杰屏气凝神,谁都拉不住,这么多年,没谁敢对王爷这样争论。面红耳赤互不相让时,竟存着两小儿辩日一样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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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狼虽面前和完颜永琏赌气,离开帅帐后还是迅速冷静下来,时刻保持着头脑清醒。
快五十年了吧,所有洞悉、计算、布局的能力,都只为他的主公——曹王一人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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