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重逢,始料未及的是,林阡在见到他的第一刻就开始情绪不稳:“轩辕小人,河东被揍得舒服么?林阡说一不二,对你见一次打一次!”
“还敢提河东……”轩辕九烨也被带得立即就情绪不稳,一剑出鞘,气冲牛斗,“你无理殴打、随意侮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纥石烈执中虽也临阵却躲在一边,闻言愕然,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这不就是封寒和他纥石烈执中吗……天骄大人,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居然也会有这样不淡定的一面。
缓得一缓,林阡一刀已凶猛劈斩而来,霎时眼前铺陈万里黄沙,铁骑星驰,阵势纵横。
轩辕九烨一剑奋力格挡,如墨染江山,催云暗楚天、烟昏淮地,简单纯粹,毫无浮华。
纥石烈执中等人原还近看,不自觉地就发展成了远观……剧饮这烈酒与奇毒二十回合后,印象最深的便是他二人的气力攻防:林阡内力之深不可测只怕最高已达天尊,而轩辕九烨内力之温瑞祥和实际也直追薛晏,一个强劲,一个精纯。
“轩辕九烨剑中,当真是‘正气’啊……”纥石烈执中简单分辨,有了林阡作为对比,轩辕九烨的明显更像正道……这心法实在淳厚,与他“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剑法一旦融合到极致,竟然朴实、纯真到了难以言喻的地步,教纥石烈执中完全忘了这剑法呈现在“毒蛇”轩辕的手里……
林阡那双战意凛冽、气势磅礴的饮恨刀,居然又一次被这正气凛然、返璞归真的剑法削弱——轩辕九烨越打手感就越好,笃定干扰和腐蚀林阡刀境:赶紧地,趁着林阡内力不在最高,由我来疯狂影响他与饮恨刀的交流使他发挥失常。对,就是这样,我轩辕九烨,要一雪从山东之战被他打落悬崖开始的耻……
“可是,我这般将他刀法‘毒化’,他就算压着打也必会入魔……我应当想出一招最完美的杀人,既能让他死也保全这天下苍生……”轩辕九烨心念一动,临阵冥想起破敌之道。
在将心法与固有招式相融、悄然毒化林阡刀境的同时,轩辕九烨因为想起山东之战,而忆起自己掉下悬崖后,因祸得福在山洞里见到的克制渊声的那些后学招式……其实他也推倒重来过、并且厚积久了只缺一场薄发,此刻,是时候实战一次试试!
曾经,不止一个人对他推测说,“那些招式,恐怕是数十年前在山东,被渊声打落悬崖的高手堂次席,段炼所创。”“原来段炼当时并没有死……这每招每式,都能破解当时的渊声。”“既然能堂堂正正打赢渊声,那就不会迫渊声入魔。”“可后来段炼究竟去了何处?”
“很可能是饿死了。”轩辕九烨这么回答,不过不可惜,剑法没失传,我轩辕九烨继承了。
可能由于段炼本来是王爷的知己吧,那些后学的招式,和轩辕九烨由王爷传授的固有招式相辅相成。自从落崖后捡到这秘笈,他等于是被段炼隔空点拨,原有心法领悟更快、意境得以深化、招式愈发精进。
如果在内力靠近的状态下比如现在,他的固有招式,十招有九招能把林阡意境彻底毒化、攻势完全阻断。虽然说,内力靠近的状态是需要旁人先削弱林阡才能达到的,然而陈仓、陇干数战,他都确实因为强于林阡而逼林阡打不过他就犯规,走火入魔。
似乎,以固有招式能赢林阡,却不可避免要推动其入魔?不过后来轩辕九烨想过,可否诉诸悬崖下的那些后学招式?段炼创造的那几招虽是为克渊声,但如果细心沉淀、触类旁通,很可能可以克与渊声一脉相承的林阡——
那么他轩辕九烨不仅能够凭固有招式和林阡抗衡,而且能以这后学招式制约林阡入魔!同时打,双管齐下,未尝不可!
大胆的想法,此刻竟被这一试试成了真……
既然我能毒化你又能压制你,那不就是既要你死又庇佑天下苍生吗,“太好了,林阡你要输了……”轩辕九烨微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教你轻视我,刚打完纥石烈执中就马不停蹄来主动犯我?!
十招还有一招不能把林阡攻势完全阻断?没关系,这一招,只能部分阻断,便能实而虚之,引诱林阡打出他饮恨刀那死也补不了的破绽!
打定主意,在林阡“万寓于零”“上善若酒”“神游”之间反复穿梭游走,全部心力,都用来诱生出林阡的破绽继而长驱直入。
林阡原本也是犯了轻敌的错,没想到轩辕自打山东之战后卯了这么足的劲,当真在不经意间被轩辕诱出了那错漏之招,直到危难一刻方才意识到小觑了对手,退也是死,进更快死,千钧一发本能激发魔性,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着……他一时没想通是轩辕九烨的剑法进阶,刚好心底流转过魔门慈悲的“天地人”还以为是那东西在压,混茫之时,好像又听见燕平生在对他说,“心怀悲悯便不入魔,寂然忘我则悟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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