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招安,完颜永琏开出任何假大空的条件都不难猜,但以赵西风为首的这些当家到底会怎么选委实难料,可以说完颜永琏接下来的每个举动都干扰甚至破坏着林阡的各个击破策略,是以林阡务必赶在金军前面向赵西风陈述利害——当盟军不像金军那般具有先天优势能给出优厚条件,便只能抢占先机、在金军行动之前堵住赵西风双耳,能堵多少是多少。
但交涉,不能像冯天羽那次没底气——要快容易,鬼祟潜入就可以,可是没理据,再快也是白跑一趟。尤其是前嫌未释的他们,很可能连门都进不去。
昨日之前,林阡还苦于谈判没有切入点,沈宣如的到来,却真是祸兮福之所倚:扮成寻常商旅的沈大少爷,歪打正着解了盟军困局。
听闻沈宣如钱粮失窃后,林阡便立即派人在碛口和孟门寻找赃款,可惜石沉大海、难以定案,未必真是五岳所盗;更不曾想,昨晚赵西风还临时跑到了谢清发的驻地碛口,海上升明月的情报确实慢了片刻。
如果没有发生恶战的枝节,无论是时间、地点,束乾坤楚风月都先发制人。赵西风闻言极可能倾斜向金军,甚至会不作三思就率众归顺,到那时五岳兵马被打散重编,林阡只差了片刻却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亏得经历了昨晚的巧遇,束乾坤楚风月分心杀他而阵脚自乱,不仅被迷失森林困住、没能入山见赵西风,更还得罪扶澜倾城,两路皆误——林阡自问尚未对扶澜倾城了如指掌,却因为这几面之缘,越来越体会到扶澜倾城手段超常,在五岳的话语权和分量极重。多重?只会低估。
既然天助盟军备足万事,还凑齐了最后这缕东风,林阡的各个击破策略俨然还能继续走——势必要趁此机会在碛口,先于金人对赵西风和扶澜倾城双管齐下。
便以钱粮为敲门砖,挣得一个到他俩面前交涉的契机,生生在完颜永琏和五岳之间撂一脚。
先扶稳上梁,何愁下梁不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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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阡和女扮男装的吟儿一起往谢清发驻地走——等等,不是祝孟尝吗,为何换成吟儿?
因为吟儿说,那地方有美女,能迷惑沈宣如,所以祝孟尝、仇香主这些莽夫万万不能去;越风要坐镇三军,也一样无法抽身;但你也不能独去,万一被勾引了不好——“为防你中计,我牺牲自己!”吟儿决定,扮成男人被谢夫人诱惑,只是偏偏不为所动。
“我总觉得,主母会比主公更早陷进美色里去……”祝孟尝公报私仇狂泼冷水。
吟儿怔在原地:“不是没可能……”但是,总不能再让林阡单枪匹马吧,已经失踪过一夜……吟儿壮壮胆子,还是决定陪了。
“吟儿……”林阡笑看吟儿男装的样子,觉得太蹩脚,压根藏不住。不过有吟儿同行,这一路真是愉悦不少。
“林匪?!”守在寨口的士兵一见二人上前当即盘查,得知来历后竟然直接剑拔弩张,突如其来,始料不及。
一瞬二十余人就将阡吟两个围住,林阡不动声色、刀锋未出、只是以鞘防御,吟儿长剑在手,一边眼神杀敌,一边低声问背后的他:“打吗?”
“不打。”林阡低声说罢,环顾四围,“不由分说,短兵相接,这就是五岳的待客之道?”
不多时,围攻众人突然散开,只见一男子闻讯而来,双目炯炯,凌厉有神:“总比你林匪先兵后礼强!”
“先兵后礼?”吟儿不解其意。
“二当家所说,可是先前越风打伤谢寨主手下一事?若是为此,林某言明,当日越风路见不平,是因谢寨主手下滥杀无辜、咎由自取,还望二当家海涵、就事论事。”林阡在孟门打探过,知道赵西风大致长相。
关于越风和谢清发的不睦,赵西风在和冯天羽谈判时就已知情,当时他还差点动心和冯天羽合作,所以此刻不过是借口而已。但现在束乾坤还未上山、平反条件不曾送到,赵西风何故竟对盟军存着这般强烈的敌意?难道还有什么是林阡不知情的?
赵西风一愣,哈哈大笑:“盟王好眼力,赵某欣赏你的心直口快、爱护部下、明知不同路还三番四次拜谒……”
好一条毒舌,吟儿很生气,冷冷回应:“凤某也很是佩服,二当家的审时度势、理由繁多、心事重重却宁肯憋着不说。”
赵西风愕然,面色通红:“你……越风打伤寨主亲信,只是我五岳与你林匪结怨之由,原本冯天羽来找我我也想化干戈为玉帛,可惜先有祝孟尝对寨主夫人不敬,后又有越风再度伤我、暗箭伤人,完全失了君子之道!”
“不知越风何处冒犯?”林阡镇静询问。
赵西风冷冷相对,捋起衣袖,只见他左臂上一道明显鞭伤,深及筋脉,显是几日之内的事:“越风偷袭在先,不是先兵后礼是什么?”
林阡一怔,看他伤痕,不仔细区分根本与抚今鞭无异,思及那天自己在孟门遇到扶澜倾城送她回家时,越风确实也就在孟门听到了四当家亲信敬畏盟军的对话,难道就是那时不慎伤及了赵西风却头疾在身而不自知?不,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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