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脚店本钱就得花上个上百两、纳酒税，光是那各路门神打点关系，可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弄的成。”
李娘子苦笑，将酒坛封好递与她。
这酒楼瓦舍离不开酒水。
黄汤二两灌下去，是个君子还要红了脸，遇上那些个霸道人物，趁着酒劲闹事的可不少。
城里边做生意买卖的，要不是主子有后台，要不就是自己凭着钱财去谋个靠山，店面哪里是说能开就开的。
就像宋南絮自己与张家、揽月斋就有了交际，还借着尤袤与知县挂上些联系，但若要开个成衣铺子，还得叫宋梅去拜吴娘子的门下。
果真是一大早喝了酒，昏了脑子。
宋南絮不好多说，付了银钱，与李娘子告辞。
喝了一盏酒，手脚倒暖和赶车也不那么冷了。
果真是入冬，路上的行人商贩少多了，平素拥挤的街道只能牵着驴车过，今儿一路驰骋都不用缓速，不到一盏茶便到了揽月斋。
“孙伯！”
孙掌柜搓着手正在廊下盯着伙计们唤毛毡子，听到招呼回头。
只见宋南絮捧着两坛子酒立在阶下。
立马换了笑脸。
“宋姑娘来了！这不天冷了，将原来的湘竹帘子扯下来，换成毡毛的好抵风，你身子可都好了？”
“都好了，劳您操心了。”
“好了就好，快进去说话，别站在这廊下吹冷风。”
孙掌柜一手做请，一手接了她手里的坛子，细细嗅了嗅，“这是带了什么好酒，闻着恁香？”
“这是椰酒，李娘子一早才开的坛，我赶紧给送来了。”
孙掌柜闻言，看向宋南絮的眼神闪过一抹赞赏，“姑娘自个病才好，就惦记东家这口酒。”
说着将酒塞微微拔开些。
一股从未闻过的果香幽幽钻进鼻孔，气味馥郁闻之甘甜。
宋南絮见他将塞子紧了回去，上前取下柜前的酒提子，盛了一盏椰酒递给他，“您也尝尝。”
“这怎么使得，你特意送给东家的。”
孙掌柜嘴上说着，手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宋南絮见状笑道：“我特意买了两坛，您喝两盏不算什么，老爹若不够，下回我再给他送就是。”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孙掌柜端着酒盏，眼都笑没了。
刘牧云一出来便听见两人的话，见孙掌柜那模样有些没眼看，径直走到宋南絮身边将个帕子裹着的手炉塞她手里。
“天寒地冻的，你倒紧着给他添酒暖身，他怎么不管管你手脚凉不凉。”
孙掌柜闻言扁了扁嘴。
您倒是会做人情，这手炉还不是他刚让备下的。
“老爹，您来的正好，快尝尝这椰酒，李娘子说这会子酒味最好。”宋南絮也倒了一盏奉给他。
得了酒的刘牧云松了面皮，露出丝笑来，打量她道：“身子都好了？”
“好了好了，再不好，您库里那些好东西可都要送光了。”宋南絮笑着打趣。
自己养病期间，刘牧云听闻后，去了一趟小河村。
各色的补血补气药材食材包了一大筐来，就连鹿茸都给她送了一只，就连她身上今儿穿的狐皮斗篷也是他送的。
“好了就好，你如今忙，村里既有人帮你送菜，天寒地冻的就别来了。”刘牧云见她两颊冻得发红，又让伙计搬了盆炭火来，两人这才坐下。
“谢老爹体谅，我来给您报个平安，省得您惦记，二来还有东西制好了要送来。”
宋南絮说着将另外两个巴掌大的翁罐推到他面前。
“老爹还记得上回说那牛乳方要再添一物，风味更甚？”
“记得，这个就是？”刘牧云点头。
“您打开瞧瞧，我在家养病闲着无事，可算是捣鼓出来了。”
刘牧云刚揭开面前的翁罐，便有芳香丝丝缕缕透了出来，似那蒸好的甜牛乳，又似那手里这盏椰酒。
入目如碎雪一般，细腻蓬松覆了一翁。
刘牧云伸手捻了一丝，只觉指尖松软，似那碎糠一般，偏这香气霸道，竟把嘴里的酒香都要夺走了。
“这是椰蓉，椰子去壳取出果肉研碎后炒制而成的。”
“炒制？”
刘牧云点了些入口，有些讶异，“炒制竟不焦黄，也不曾有烟气？”
“还是您老人家老道，最难的就是这火候把握了，既要有耐心还要有好炭，单能出这些，前面可是费了好些料。”宋南絮摇头苦笑，想起先前自个炒这椰蓉的不易。
火候稍微一大，椰蓉焦黄后便有糊味。
火候不足费时不说，还容易粘连。
怕浪费材料，她只敢用小锅先试炒，便是那样小心还糊了两份。
“那要如何吃？”
刘牧云是生意人，见她未多说，便不追问制法。
宋南絮闻言，朝孙掌柜笑道：“孙伯，劳您端一碟牛乳来，另取个大盘。”
后厨的人晓得宋南絮来了，早早守着后边瞧热闹，听她开口，不等说完，便将东西备齐送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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