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禹哀伤的闭上了眼睛,看来师父始终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啊!他这是生生的把自己折磨死的,与其如此,或许当初还真的不如让师父回南京和同僚们一起赴死好了,也省得他多受这许久的折磨。想到这里,蒙禹颤声问道:“师父去的可还安详?”
那人点点头道:“黄大人走的还算安详,那日他饮的大醉,似乎又着了凉,先前呛水的毛病也发作了,高烧不止,后来把马子同、铁钺和妻女们叫到跟前,交代完后事之后便闭眼便去了。”蒙禹连忙睁眼问道:“师父可有什么话留给我?”
那人回道:“有,黄大人请转告蒙先生,你们这师徒一场的情分,是他这辈子最值得欣慰的事,他的手稿已经不能刊刻印刷,你只需收好便是,她的两个女儿,也会在当地择婿而嫁,你无须再牵挂。你们家一脉单传,你当早些娶妻生子才是,还有就是莫忘了他曾对你说的,你要尽忠效力的,是整个大明的天下苍生,切勿因他而误了正事。”
蒙禹一听师父临走前想的却全是自己,忍不住悲从中来,大叫了一声:“师父!“便向南拜服于地痛哭不止。”杜宇刚才就觉得不对,怕是有什么事也跟了过来,此时听得蒙禹悲号,连忙上前蹲下拍着他安慰道:“蒙先生节哀吧,黄大人也算死得其所,你也应该替他高兴才是。”
蒙禹伏在地上痛哭了良久,才缓缓直起身,向着南方施礼道:“师父的教诲,弟子一直牢记在心,一刻也不曾忘掉。弟子也会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蒙禹说罢,又向着南方拜了三拜,这才起身对来人说道:“老哥,今日是我们庄中大喜,老哥也留下喝杯喜酒吧。”
来人依言而去。蒙禹擦干了眼泪,努力的回复着平静。杜宇生怕他憋坏了。出言劝道:“你若想哭就去哭一场吧,这里交给我就是。”蒙禹揉着脸说道:“没事的,我可是证婚人,还要说证婚词的,如何能缺席了。”
杜宇再次问道:“你真的没事?还是装着没事?”蒙禹努力挤出笑容道:“没事了,今天可是我们这里的好日子,师父在天之灵,也会为我们高兴的,走吧,马上赵旭就要接着新娘子来了,我们这主婚人和证婚人可不能不在。”
杜宇笑笑,拍拍蒙禹的肩。他的天狼帮从无到有,再到如今初具雏形,这里面一多半的功劳都是蒙禹的,但杜宇却从没有对他说过谢字,因为他知道,这份情义,不需要用什么感谢的话来表达,一切都在心里,也一切都在不言中。
如今突闻恩师黄观的噩耗,蒙禹不是想着要先为师父去建冢立牌,而是先把眼前的大事完成,让这个所有人都格外关注的婚礼圆满的办完,这份心意,杜宇自然是懂的,可他也没有说出来,这轻轻的一拍,已经表达了他的所有情感。
待他们重新坐到主位,蒙禹也逐渐回复了正常,让人看不出他曾经悲泣恸哭过,在傧相的高声唱喝中,新郎赵旭终于搀着新娘子缓缓的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在笑着起哄,这两人的婚礼,就像是所有人的新生一般,周围已经有人都在笑着抹眼泪了。
等到拜堂仪式,主婚人,证婚人都说完自己的词,这最热闹的婚宴就开始了,菜是自己种的,鸡鸭猪羊是自己养的,酒也是自己种的粮食自己酿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家自己做出来的,这些养尊处优的小姐,这几个月来也都成了真正的农家女。
大家偶尔也会怀念过去的生活,但没有人会嫌弃现在的日子太苦太累,反而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真正舒心惬意的。这样的情感和这样的情谊,不是一般的帮会里能有的,而这一百多人,也将是今后天狼帮迅速崛起的中坚力量。
一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后,这热闹的婚宴终于尽欢而散,蒙禹自然也喝得不少,他和杜宇两人都是被人轮番敬酒的,这么多人,就算一人一杯也不得了啊,加上又有心事,蒙禹直喝得是不省人事,被人抬回了房里。
第二天,蒙禹却早早就醒来了。起来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些之后,就在翠屏山里走来走去的选取风水宝地,最后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就花钱买了下来,然后找出了当时从恩师府里取出来,却无法给师父带去的衣冠,给恩师建了一座衣冠冢。
因为不能写明恩师的名讳,蒙禹只能把名字先空着,等着以后有机会再补上,等这一切都弄好,已经是三天之后,而赵旭夫妇两押运的商队,也要出发了,置办齐了草原所需的货物装满了十大车,又再次详细的交代了一次,赵旭夫妇两便随着慕容预的车队一起出发了。
看着车队缓缓从官道走远,杜宇终于没有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远方意味深长的悠悠说道:“蒙先生,咱们这就算是正式上道了么?”蒙禹倒还没什么,反正他也知道杜宇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可跟来送行的人中,那芳心暗许的女子见到杜宇这样子却忽然眼都看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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