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禅身高悬,千印齐出,完全封锁了中央月门。
时空的波澜,荡漾在犰玉容身边。
被犰玉容所拉扯的时空,这一刻似就化为她的绞索,将她美丽的身形,囚禁在途中。
她却只是垂视黄舍利:“好绝巅!若非明月在天,杀你倒是更重要的事情。”
自古以来,人因神通而贵,神通因人而名!
黄舍利因为【逆旅】被妖族强者所注视,而因这“诸性自空印”和“千手禅身”,有了必杀的份量。
银色的长发轻轻扬起,犰玉容的眼睛如星海溯游。她的美丽的确如明玉雕刻,而她所爆发的力量……已然回复到曾经的巅峰!
但见她伸手如同水中舀月,往下轻轻拨了几拨,那千双手、千般印,竟如春草被风吹,左右一晃尽伏地!
黄舍利吐血而倒栽。
倒是长袍为黄龙,悲鸣而飞,将她承载。
刺啦!
裂帛之声响起。
那是过于锐利的箭矢,恰与倒飞的黄舍利错身,其所掠起的凛冽天风,割破了黄袍一角——亦是重伤的黄舍利,勉力以玄黄之气加持此箭。
“人间好头颅,不止黄舍利这一颗!犰天尊乃妖中老朽,何不自取?!”
却是正与玄神皇主睿崇厮杀的曹玉衔,拼着吃了一记往生神咒,挽弓飞箭杀月门。
但见他将身摇动,后脊生出羽翅挟风雷,左臂如龙覆金鳞,右臂如虎,肌肉鼓成山陵——将那张瞧着纤长的弓,拉成了满圆!
【血肉生灵】乃是武躯的最高成就之一,于曹玉衔身上各有灵显,仿佛每一块血肉都生出自己的意志,有了自己的修行,体现独特的力量……使他变成一尊如此强大的“人”!
玄神皇主的往生神咒砸上此躯,却被磅礴的生机所撞开,像是一盆浇在了火海的水。徒然滋声,难蚀此躯。
一个黄舍利的性命,不够让犰玉容转头,再加一个送死的武道宗师曹玉衔呢?
能否让她犹豫瞬息……哪怕只是瞬息!
可犰玉容还在往前走,只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留在身后:“你练得此般武躯,和妖征有什么不同?”
人本是妖族的造物。
人形本是妖形。
【血肉生灵】的武路,在某种层面上来说,何似于一种“返祖”。
那边唐问雪不发一言,只是将掌中的【冷月裁秋】,斩成了一抹横空的流银。
海族占寿的实力毋庸置疑。
唐问雪即便与之放对,也无法占到上风。之所以将极意天魔彩瑆也圈在刀下,完全是出于照顾整个战局的考虑,让宫希晏可以分出更多精力指挥大军。
荆国的战略目的并不是在这里击败诸天联军,而是顶住诸天联军的攻势,守住中央月门。
只要顶住最激烈的这几轮进攻,其他五国的援军就一定会赶来。
借助洞天宝具【极煞天轮】的威能,她在这里缠斗两尊,虽被压制,一时半会却也保命无虞。
相持的时间最终会加诸于胜利的天平!
可鼠秀郎和犰玉容的这一次突破,顷刻打穿了均势。
她亦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将相伴多年的宝刀碎于一时,斩出裁杀四季的刀光!
一年四季,无非春秋。一生四时,无非晴雨。
平生爱斩刀的折月长公主,今次斩刀再斩敌,顷将占寿归于一生的雨季。让无所不在的刀光,勾连那些不愿回首的往事,落成倾盆不歇的愁雨。
这是势、意、技均至完美的一刀,以她最为珍视的爱刀为代价,只求阻占寿于一时。
而她自己却一把拽住了极意天魔幻彩流光的长发,承受着诸般极端魔意的侵蚀,任凭彩瑆指抓侵身,就这样拖着一尊天魔往中央月门赶!
她的身形过分锐利,几乎把自己斩成了一柄快刀,完全不顾及道躯的损伤,劈碎距离,刀追时光!
可她的身形却骤滞。
连绵愁雨之中,无尽刀光之下,号为“无冤皇主”的占寿,就在这时,碎掉了他七彩的左眸!
“中央月门攻伐战”是一场双方都在不断加注的赌局,也是迄今为止最残酷的一场局部战争。
因其有不设限的赌注,故也有不设限的残酷。
然而到了犰玉容登月的这一步,诸天联军至少在这个局部战场已经赢得了关键优势。
唐问雪未必追得上犰玉容,追上了也未必来得及干扰。
占寿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跟她奋死相拼。
可占寿毫不犹豫地这样做了,且给予更为狠厉的加码——
他一身超凡入圣的本事,都在一双眼睛上。
此刻当场崩碎一只,几停唐问雪之寿,让她滞于追月的半途。
尚还挂在唐问雪手中,被其牵拽,也抓挠其身的极意天魔,在那流光溢彩的寿色里,只感受到来自占寿的最强烈的意念——
一定,要赢!
不管付出什么,不管还要陨落多少绝巅。
如果连中央月门都打不下,接下来的战事只会更艰难。
但凡迟疑半分,后退一次,往后就是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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