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翠花撂了挑子,张满山被打个措手不及。
“哎,哎……”他连哎两声,陈翠花头都没回。
“这婆娘,越来越无法无天!”
张满山嘟囔了一句,也拿起镰刀,跟在后头走了出来。
九亩地让他一人割?休想!
这婆娘,想把他累死!
田边地头的大树底下,铺了几张席,其中一张就是张家的。
陈翠花从地里出来,坐到席上脱掉了鞋,盘腿坐在席上,拿起鞋在地上磕打,磕掉鞋底子上踩到的泥。
磕完鞋,又从席上放的篮子里摸出碗,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
张满山也出来坐下,照例脱鞋、磕泥一套流程。
看见陈翠花喝完水,就把碗往篮里放,张满山一瞪眼,“你这婆娘,差不多得了,连口水也不给喝?给我倒一碗。”
陈翠花瞥了他一眼,拿起碗给他也倒了一碗水。
张满山端起碗一饮而尽,碗底的余水泼到地上,碗倒扣放回篮子里。
隔壁席上也有人在休息,和两人搭话,“翠花,我刚看念平两口子走了,他是去干啥?”
陈翠花坐了过去,满脸是笑,“要不说念平长大了呢,看我们割麦太辛苦,他说他出钱,去村委登记租拖拉机去了。”
“哎哟,念平真的说他出钱?”
陈翠花满脸得意,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可不嘛,我家念平一直在镇上跟着季工盖房子,每个月都有工钱,”她话说的十分动听,“他也成了家,这钱我没要,都让他们小两口自己拿着,以后他们生儿育女的,手里得有点钱……”
陈翠花已经全然忘了,她曾经是张念平工资争夺战中的失败者。
“哎哟,翠花,这事你可做得大气。”隔壁席上的女人夸了一句。
陈翠花笑得捂上了嘴,“他婶子,你可甭这么夸我,我可经不住……”
“咋经不住?经得住。满村里像你这样想得开的有几个?儿子一娶媳妇,就利利索索的让小两口自己管钱的,能有几个?翠花,平时没看出来你这么明事理,到事上了,还真行。”
隔壁席的女人朝陈翠花竖起了大拇指。
张满山微不可闻的嘁了一声。
这婆娘,可真能瞎掰扯。
钱是她不要吗?是她要不过来吧!
陈翠花没听到嘁,可她看到了张满山的表情。
她朝张满山的方向瞪过去一眼。
这死老头子,要是敢在外人面前扯她后腿,她跟他没完!
张满山撇撇嘴,仰面躺在了席子上,手枕在脑袋后面,闭上眼养神。
他不管了。钱也不用他出,念平想租拖拉机就租吧。
反正不是他去租的拖拉机,这头他没低。
……
张念平带着赵晓芬,跑到村委去登记。
他去的晚了,前头已经排了十几家。
“估计轮到你们得到下午了。放心,轮到时会提前叫人去喊你们。”张念秋在本子上登记好名字,对张念平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张念平挠挠脑袋,“要交多少钱?”
“现在不用交。等收完麦子后,按实际收割的亩数收费,每亩八毛,这是收麦的价格,运麦子、碾压麦子也包括在内。如果还需要翻耕,每亩五毛,这个需要等村里的收麦工作全部结束后,再统一安排。”
就是说一亩地连收带翻,一块三?
赵晓芬小声问,“念平,咱家翻地吗?”
张念平想起外头的大太阳,犹豫了一秒,就拍板了。
“翻!”
能花钱解决的事,他可不愿意出力受累。
收完麦子他就能和季工去鹏城了,他得攒着力气,到鹏城挣大钱去。
张念秋已经干脆利落翻了一页,在翻地的登记表上写上了张念平的名字。
“行了,回去等着吧。”
到了下午三点多,果然有人来喊张念平,一家人跟着一起到了地里。
有一块地是四亩连在一起,拖拉机突突突的,只用了四十分钟不到,四亩地全部收割完毕。
陈翠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呐天呐,这也太快了,这就割完了?”
拖拉机已经开回来了,开车的小伙子跳下车,正好听到陈翠花这句话。
“翠花婶,这可不就弄完了嘛,剩下的麦子捆扎得你们自己做。”
“好,好,”陈翠花安排张念平,“念平啊,你带着人去咱家别的地里,把麦子给割了,我跟你媳妇在这里先给麦子扎捆。”
张念平带着人走了,陈翠花和赵晓芬下了地。
还没轮到拖拉机的人家,也过来帮忙。捆扎好的小麦,也不用人拉到晒麦场,有拖拉机专门过来运。
运到晒麦场,也不用人力拉着石碾去压麦子,拖拉机会拉着石碾子压麦子。
剩下的就是晒麦。
晒上三五天,等麦子完全晒干,就能装袋入仓。
总之,重体力活都让拖拉机给干了,剩下的活轻省多了。
张家庄的夏收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拖拉机完全是人歇机不歇,不停的运转着。张念秋帮忙登记了两天租拉拖机的工作,就移交给了拖拉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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