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曲如意猛然惊醒，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面前赶车的李双全忙上了车，将曲如意搂在了怀里。
从他们离开尧山村，已经过了十多天了。
那日他们斩了尧山村的秽神后，回了一趟村子，教给了村民一些治疗污秽残留之法。
其实这些术法李双全本来会的也不多，不然他早就教给汾城龙牙关千佛山那些村民了。
他的法子，多是从陈道陵那里偷学来的。
之后他们就找尧山村的村民要了一辆驴车，便离开了尧山村。
可离开尧山村后，曲如意做噩梦的情况，比以前更严重了。
以前曲如意做噩梦之后，虽说也记不住太多东西，但多少对梦里一些关键之物能留有印象。
可自从离开尧山村后，曲如意不仅天天做噩梦，梦中的内容，她也是一点都记不住。
而且曲如意开始说梦话了，
她说出的一些话语，有时连李双全都听不懂。
那不像是人类的语言，也不像是小苍天的语言。
甚至有一回，李双全在赶车时，睡着的曲如意还自己从车上跳了下去。
她并没有醒来，她在梦游。
即便摔下马车，曲如意都没有苏醒，李双全叫她她也醒不来。
直到天快亮，曲如意才自己惊醒，并且对她梦游所做的一切毫无印象。
李双全知道曲如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污秽对她的影响，在不断加深。
李双全对于天生污秽之体的了解也不算太多，但他明白，这样的体质如果长期与污秽接触，只会被污秽不断同化。
搂住曲如意身体的手紧了紧，李双全在曲如意耳边低声道：“别怕，我在你身边……”
“嗯。”
曲如意轻轻应声。
她靠在李双全的怀里，缓了好半天，才有些颤抖地开口说道：“我还是想不起来，我到底梦到了些什么。”
“但我隐约有种感觉，我最近似乎一直在做同一个梦。”
“我仿佛一直在梦里看到同一个场景，我似乎被困在了那里，除了醒来，我根本没有逃离那种循环的办法。”
“我到底……是怎么了？”
长久以来无法正常睡眠，对曲如意的身体真是个很大的折磨。
以前经历几百次循环，虽然也没法休息，但至少身体在每次回溯时都能恢复到最开始的状态，身体上的负担不会太大，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压力，是神智上的疲惫。
可现在，她十几天无法正常睡眠，是实打实的在煎熬她的身体。
她觉得她脑袋里那根弦真的绷的太紧了，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很可能撑不住。
但这些天，她和李双全也尝试过找个城镇村落，好好休息。
可即便是在床上，她一样会做噩梦，一样无法安睡。
“要不你给我一棍子，让我昏过去得了……”
曲如意说道。
她的语气让李双全心疼，轻抚着她的发丝道：“白天看看附近有没有村落，没有的话就在野外休息，用我之前教你的办法打坐冥想，虽然比不上睡觉，但也能缓解缓解你身体的压力。”
“可每次我冥想时，也总会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曲如意有点无奈：“满地都是秽神的漆黑深渊，流淌着尸骨与血水的长河大江，灰蒙蒙的天空，痛苦惨叫着的魂灵，这些场景不断在我冥想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要不你还是给我一棍子得了。”
“……算了，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曲如意说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借着晨曦微光，望着周围的环境。
几天前，她和李双全就来到了一处山脉之中，所以最近走得都是山路。
他们的目标，是矗立在这座太白山脉中的大城，寒城。
太白山脉位于大楚版图的西侧，山峦高耸不说，山顶还常年积雪。
太白山脉的山脚下绿草如茵，山顶上则一直覆盖着皑皑白雪，终年不化。
山峰之上朔风裹雪，即便盛夏也冰寒如冬，所以太白山脉上的这座城，才得名寒城。
其实按理来说，这样恶劣的环境，这里就不该有城镇，更不可能有大城。
但事实是，这座寒城，确实是一座规模不亚于禹城的大城。
准确来说，寒城的存在，比大楚这座国家，都要更早一些。
寒城里居住的几乎也都不是楚人，而是类似龙牙关外“狼蛮子”那样的异族人。
“以前汾城里的老酒鬼说，大楚的开国王君，体内就有一半异族血脉。王上的母后，就是来自于寒城的异族。”
“开国王君能打下大楚江山，除了本身的实力之外，依仗的还有两支精锐部队。一支是王君亲自培养的铁衣军，一支便是王君母族支援的异族部队，踏雪骑。”
“后来王君想将寒城的异族都接到环境好些的平原上，可寒城人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所以王君只得赏赐给了寒城人大量物资，同时派人手帮助寒城重修扩建。”
“所以寒城，才成了大楚之内排的上号的大城——不过这座大城，仍旧鲜少有楚人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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