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说完便再次叩头,史鼐这时开口,言语之中竟哽咽得几欲说不出来话来。
“罪臣史鼐叩见陛下,罪臣不知那章穆竟然隐藏了这等狼子野心,惑于旧情,以至于犯下大错,罪臣自知不该替自己分辩脱罪。
可罪臣家中尚有未满三岁的幼子,罪臣不忍他一起随之获罪,故而斗胆前来,罪臣万死。”
史鼐说话时浑身颤抖,涕泗横流,一副惊惧不能自已的模样,当今听了史鼐之言,却好似并不在意,反而是对着跪在史鼐旁边的贾赦问道。
“贾赦,先帝在世时曾与朕说过,你们贾家与那章家乃是旧交,你可知章穆此人脾性如何,行事的时候可能看出有什么弱点么?”
“回陛下,臣少时曾随祖父见过章穆之父,亦在京中见过少时的章穆,只章家后来外放就职,后来便很少回到京城,也就没见过了。
因此,臣也是只是与那章禄见过面,并不如何相熟,但因着祖辈们之间留下来的情面,臣在其他人口中也听说过与他有关的一些事。
他心思缜密,喜怒不形于色,与他来往的人都说他谦逊温和,有其祖遗风。
可臣也听说他表现出来的都不是真正的他,有人曾经和臣说过,曾经见过他喝醉了酒后肆意责打他家的下人,说此人残暴不堪。
但种种听说皆是传闻,臣不曾与此人有什么来往,不好判断。”
当今听了贾赦对章穆的评价,便对章穆此人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前章穆入京述职的时候,他是见过章穆这个人的,他当时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很守规矩。
是个很懂分寸的人,他也与章穆讨论过平安州的情况,当时章穆对清剿匪患的想法还让他大为赞赏,先帝也说章穆此人有才,不然也不会调了他过去做平安州节度使。
只是现在看来,当时谁也没看出来章穆此人的狼子野心,竟然养虎为患。
“平安州之事,朕亦觉得忧心不已,前方苍暮州一事未平,竟给了那章穆可乘之机。
朕思虑良久,想派一队人马先行潜到平安州去打探情况,贾卿不如替朕想想,满朝文武中朕派谁去最可靠?”
“臣愿往!”
当今此话一出,贾赦便明白,当今是想让他带人前去,于是他猛地一磕头,主动请缨,不想当今听了他的话后却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不够!”
贾赦闻言一愣,随即立刻就明白了当今的意思,他伸出腿,蹬了一脚跪在他身边的史鼐,史鼐一个哆嗦,随即也明白了当今的话是什么意思,立刻高声道。
“陛下,臣也愿往!”
“好!”
“贾爱卿,那朕就命你、陈裕、还有史鼐前往平安州协助朝廷平叛之师平定祸乱!”
当今很明显要的就是史鼐这句话,史鼐见当今允了此事,心中石头落定,看来史家上下的性命是保住了。
谁料,还不等他将胸中的这口吊了半日之久的气吐出,就听见一边的贾赦突然出言道。
“陛下,臣有事请奏!”
当今手中的朱笔一顿,问贾赦道:“贾爱卿有什么话要说?”
“臣上表弹劾忠靖侯史鼐玩忽职守,以致酿下大祸,所以臣奏请陛下严惩其罪,以儆效尤。”
当今听了,眼眸微微颤动,只他依旧平静地问贾赦,“贾爱卿,那依你之见,朕该如何惩治为好?”
贾赦叩头道:“陛下圣裁,臣以为此事重大,当同那贼子一并治罪,可史鼐他主动请缨去捉拿贼人,可见其心赤诚,故望陛下网开一面,留其家人性命,削去世袭爵位,夺除在朝中担任的一切职位,令其归家静思己过。”
见当今不语,贾赦在后面立刻又加上了一句,“臣以为此事亦当罚,臣请罚丢失辎重所费银两三万以补府库。”
“臣认罚!”
史鼐一听,连忙应下,当今听了沉思良久后,开口说道:“朕准你所奏!”
话毕,当今亲手所写密旨也写完了,交给贾赦和史鼐后,便让贾赦和史鼐出宫去。
贾赦还好,只是冷汗湿透了后背的衣衫,而史鼐就不同了,他一出御书房,就觉得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直接在台阶上栽倒下去。
贾赦眼疾手快,一把将人给捞住,才不至于让史鼐摔下去,就见史鼐面色苍白,流汗如雨,手脚虚浮,靠着贾赦许久才找回力气。
好在宫道不算短,等贾赦托着史鼐走到宫门处时,史鼐也将将缓了过来,只脸色依旧苍白外,史鼐已经可以自行行走。
果然,如贾赦所料,陈裕便在宫门处等着他们,既见了面,贾赦和陈裕二人便去了京中秘密之处,商议该何时行事。
而史鼐则是要先回忠靖侯府将史家众人安排好,待出行之日,再和贾赦一起出发。
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从宫门处出来一队宣旨的人,往史家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隐藏在京城暗处的一些人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悄悄地行动起来。
待贾赦与史鼎从宫中出来时,忠靖侯爵位被褫夺的旨意也随之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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