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府的避暑别苑,进展如何?”
大同府后堂之中,知府萧无畏慵懒的躺在一张摇椅上!
通判陈青云隐晦的看了一眼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剥着葡萄皮的婢女!
眼底,不时闪过一抹忧虑!
那位杀官如杀鸡的活阎王微服山西,不知踪迹,你它么竟好似没事人一样,不知收敛!
若非这些年做下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与萧无畏早已成为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他恨不能立刻与眼前这胆大包天的蠢货,划清界限!
“这正是卑职此行的目的!”
拱了拱手,陈青云低声劝诫道,“布政司调拨一百三十万两白银,曾有严令!”
“这笔钱,一为赈灾抚慰,二为修建孤老院!”
“今钦差微服地方,神龙见首不见尾,倘若微服至大同府,得知大人您从中截取钱财,用来给自个儿修筑别苑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呢?”
萧无畏侧身将葡萄籽吐在婢女手里,满脸不快!
倘若换作平时,极善阿谀奉承的陈青云定然立马打住!
可只要一想到那位杀人不眨眼的钦差……
天知道他已经接连五天,从噩梦中惊醒!
陈青云双膝跪地,硬着头皮继续劝诫,“卑职恳请大人,避暑别苑大可容后再建,唯独眼下的这笔钱,万万动不得!”
“所以,卑职擅自做主,暂停别苑之事!”
“嘭……”
精美的瓷盘在萧无畏的怒火下摔得粉碎,一粒粒圆润的葡萄滚落一地!
“混账东西,我问你,究竟是那些贱民的事要紧,还是本府的避暑别苑要紧?”
“本府不过从中截取了区区三十万两,抚慰也好,救灾也罢,随便在哪克扣一点,谁人能知?”
“倘若真的事发,本府大可以将避暑别苑说成是替治下孤老,修筑的孤老院!”
毕竟是心腹之人,萧无畏扶起跪地不语的陈青云,好言安抚道,“赈灾,修筑别苑这两件事,本不矛盾!”
“本府清楚你的顾虑,可这年头本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山西这么大的地面,一个个府县走一遍,姑且不说途中所耗费的时间,累也得累死他!”
说到这里,无所畏惧的萧无畏一只手伸进婢女某处!
“所以,咱们的日子该咋过就咋过,别它么没死在钦差手里,倒是先将自个儿活活吓死!”
素来听话的陈青云不知何故,近来总是莫名的心惊肉跳!
“修建避暑别苑之事虽说做的隐秘,可同知大人一向与您不和,倘若……”
陈青云话未说完,府内管事来报,“老爷,推官韩大人带着他的小舅子在堂外求见!”
“带他们过来!”
萧无畏惬意的躺回摇椅上,“青云啊,安心办好本府交给你的差事,但叫萧某坐在这个位置上,这大同府的天……”
“塌不下来!!!”
“卑职告退!”,退出后堂,远远只见推官韩阴淮的小舅子手持一把“敲门用”的折扇!
心头了然的陈青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巴掌大的天穹,眼中尽是惆怅!
“堂堂封疆大吏,死在钦差手里的布政司汪安民尚且不敢口出如此狂言!
你萧无畏何德何能,安敢妄言,…只手遮天!”
“怕只怕到头来,这避暑别苑尚未修完,人,却已进了棺材!”
………
事实证明,陈青云的忧虑,绝非庸人自扰!
因为,无人知其踪迹的吴忧,此刻正混迹在大同城外的难民之中!
面对碗中少的可怜的米粒,面对周围至今还是衣衫褴褛,瘦的皮包骨的百姓,吴忧眼中的杀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
“即刻将大同百户所上下人员尽数控制,听候大人处置!”
“谁敢反抗,杀无赦!”
事实摆在眼前,解雨辰的脸色同样铁青!
因为大同锦衣卫百户所的渎职,再次在他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话落,三位身着便衣的精壮汉子无声的抱了抱拳,悄然离去!
而吴忧则默默的将手中的清汤寡水一饮而尽,平静异常的环顾了一圈周围的难民之后,口吐两字!
“入城!”
小半个时辰过后……
萧无畏把玩着价值五千两的折扇,道貌岸然道,“不过是同窗之间的玩闹!”
“虽说摔断了脊梁骨,终身卧床确可怜,却也绝非讹人的理由!”
都是明白人,对比,推官韩阴淮的小舅子李松顿感价值五千两的折扇,物超所值!
借儿子霸凌同窗,使人终身残废之事,搭上知府这条线,对他今后的生意,必将大有裨益!
李松赶忙作揖,谄笑逢迎道,“府尊大人公正廉明,草民不胜感激!”
就在这时,穿透力十足的鸣冤鼓传入后堂!
衙役迅速来报,“启禀大人,衙外有人击鼓鸣冤!”
随手将价值五千两的折扇丢在了石桌上,萧无畏从容的在银盆内净了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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