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让他跑,自己却冲上去,阿荣虽然年龄尚小,但他还是明白刘叔的用意,没想到这个平日一直板着脸,一副凶巴巴样子仿佛会吃小孩的刘叔会这样。
“阿娘!你在哪?阿娘!阿……娘……”阿荣的声音渐渐不可闻,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
阿荣看着那熟悉的小木屋内倒在门口的女人,僵在原地。
熟悉的服饰,熟悉的面容,是阿娘没错了。
地上那白花花的是肠子吗?刘叔杀猪时阿荣见过,刘叔从猪肚子里掏出过和地上一模一样的东西。
“那小子在那!”不远处一声大喝传入阿荣耳朵,阿荣一惊,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阿荣没想到生死离别是这样突然的事,以至于他连流眼泪和愤怒的时间都没有。
活下去!
阿荣现在脑子只知道这一件事,只有活下去,才能为采菇村的村民们报仇!
从小生活在采菇村的阿荣自然比这些半路打劫的土匪们熟知地形,硬是凭借瘦小的身躯越过重重包围,翻出了村子,向蛇山跑去。
蛇山地形复杂,这些土匪一定不会深入去追他的。
阿荣一直跑,他不敢停,只是机械性的向前继续奔跑,也不知跑了多远,双腿几乎要失去了知觉,肺部也如同放在火堆上烤一样,每次呼吸都是生疼。
忽然脚下一绊,阿荣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两眼发黑。
歇息了大约半小时,天色逐渐黑下来。
阿荣咬着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知道自己若倒在这里,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晃晃晕乎乎的脑袋,抓了把野菜塞进嘴里嚼了嚼以补充水分,向蛇山深处走去。
阿荣不是没来过蛇山,但他从未如此深入过,他迷路了,甚至都不记得哪个方向是采菇村。此时天色也彻底黑下来,阿荣只能爬到树上临时过夜。
阿荣身子灵活,两下便爬上了一根较粗的树干,这根树干枝叶茂盛,倘若半夜土匪找过来也不一定找的见。
辗转难眠,阿荣在逃跑时,本就单薄的衣裳被树枝刮的更是破烂,身子不少地方都布满了长长的伤口,此时歇息下,那难以忍受的疼痛才传上来。
入夜的山林很冷,阿荣不断搓着胳膊,但依旧颤抖不已。明月当空,偶尔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狼啸。
阿荣盯着头顶那一轮月盘,陷入回忆,记得很小的时候,还活着的阿爸抱着小小的阿荣,坐在这一样的月盘下讲故事,阿爸说爷爷奶奶,还有村子里过世的其他人都住在那月亮上,每当月亮最圆最亮的那天,那些过世的亲人们便能借助明亮的月光看到村子,看到大家,他们其实一直都在,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居住。
“阿妈也去了那里吧?”阿荣感觉脸上痒痒的,一抹脸蛋才发现湿漉漉的,此时的阿荣终于绷不住了,眼泪再也止不住地不断滴落,阿荣干张着嘴巴却一丝声音不敢发出,稚嫩的小脸因为痛哭扭在一起,也不知哭了多久,疲惫不堪的阿荣靠在树干上蜷缩着睡着了。
………………
阿荣彻底迷路了,此起彼伏的山脉让阿荣根本找不到那一条才是下山路线,他知道自己若再找不到路,在这蛇山绝对活不过三天。
阿荣走了很久,嘴角干裂,脚底也磨出了水泡,只能捡了根树枝一瘸一拐的继续走,他要想办法出去。
已经近乎虚脱的阿荣靠在一颗大石头旁,爬了两天的山路,却一口吃的都没见到,山中的野果虽多,却大多有毒或者太高,除非真的快要饿死了,否则阿荣是不会吃的。
就在这时,阿荣猛地抬起头,向林子深入看去,他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哼唱。
阿荣顿时来了力气,一瘸一拐的向声音方向走去,若真的有人在此,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随着向林子深处的不断深入,那哼唱声愈发清晰,听上去是一个年轻女子,声音空灵好听,如同溪水般清澈,阿荣露出笑容,不是幻觉,对方一定可以带他离开这蛇山。
只顾着向前冲的阿荣完全忘记了顾虑脚下,忽然脚下一空,一头栽下去,顺着山坡滚下来,一阵天旋地转,阿荣昏了过去。
………………
阿荣缓缓睁开眼睛,转头观察四周,不知何时他正躺在一个小木屋里,小木屋布局简单,没什么家具,却看起来十分舒适,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阿荣撑着胳膊坐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的伤口和脚底的水泡已经被包扎过了,阿荣从未见过这样的包扎手法,就连采菇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比不上。阿荣穿上自己破烂的草编鞋推门走出去。
阳光明媚,阿荣本能的眯了眯眼,用手挡在额头上,随着眼睛的适应,阿荣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小木屋在一处盆地中央,盆地到处都遍布着各式各样的花,不少蝴蝶蜜蜂在花丛中飞舞,他现在正处在一片花海之中。
“醒了?”阿荣吓了一跳,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阿荣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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