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族贵胄都有穷亲戚,我又为何结识不了这样的朋友。”古意缓缓地说,“况且,你与我的成长环境亦是天差地别,你不也是我的朋友吗?不必妄自菲薄。”
白许笑道:“有时候,你说话跟古人似的。”
古意也笑:“我讲的可是大白话。”
白许摇头:“我指的不是你用的语句词汇,而是你说话给人的一种感觉,似乎带着几丝……古意?”
古意心里猛突一下。
——虽知白许的意思大概是指她的语感夹杂古典意味,但他竟阴差阳错地喊出了她的真名,很难不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古意面色倒是如常,调侃道:“原来画家不止眼睛亮,耳朵也灵。怪不得你能听见别人背后说我坏话呢。”
“我就算没有这双眼睛,只要听到你说话,即使音色有改,也必定能从说话习惯上认出你。”白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过,我认人的直觉向来很准,听觉只是辅助而已。或许是天赋。”
古意心中一凛——原来自己还有这样的破绽。
说起她来时之地,一个存在机甲的世界,听起来科技感十足,却偏偏在生命星球的隐世地界,尚有神秘古早的武师术士。
不仅如此,其他星球还有能够在阳光下行走的特异吸血鬼,常以卖萌迷惑敌方的毛球星人,阴险狡诈的巨型虫族,等等。
可以说是物种丰富,世界多元。
只是,比起外星的金属科技感,古武世家更像是一个古色古味的桃花源。
唯一较为割裂的物品,便是她央求师父为自己购置的那台银色机甲。
而她刚进古武世家时,本是寡言。随着她熟悉环境,师父包容,同门友善,她的性子呈奔腾之势,愈发活泼开朗、跳脱随性。
想来,她说话的语序习惯也是那时渐渐养成的。
来到往生书苑的日子,时间仿佛没有尽头,她都快忘记曾经的自己,原来也这么快乐过。
乡音难改,竟是被一位用眼睛和双手吃饭的画师指出——古意忽然很想长长地叹一口气。
可在白许面前,顶着银紫的身份,这一口气,实在难叹。
古意正要说些什么,肩膀忽然一沉。
她偏头,意识到白许正紧紧挨着她,脑袋已经倒了过来。
毯子从肩膀滑落。
空酒罐从白许的手中跌出,在地上翻滚,撞了玻璃,停住。
借着月光,古意打量着白许。
脸和脖子有些红了,眼睛已经合上。他这是……醉了?
古意囧。
刚才还在和她说话呢,这就醉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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