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丝裹着槐花簌簌落在贡院朱漆大门上,两月前就该鸣锣开考的贡院,此刻终于响起了久违的铜锣声。青衫举子们攥着墨香未散的准考证,望着高悬的「为国求贤」匾额,有人暗暗摩挲腰间祖传玉佩,有人将写满箴言的帕子贴在心口,三百六十名寒门子弟鱼贯而入时,谁都没料到这场延宕许久的科举,竟会成为皇朝百年最惊心动魄的试场。
往年老皇帝倦怠政务,将科场诸事尽数托付给内阁首辅,直到金銮殿上的殿试,才会隔着珠帘钦点三甲。今年却大不相同——病榻上的老皇帝将政务交予六皇子监国,这位素来以铁腕着称的储君,早在放榜前就将主考官连换两任,弄得朝堂人人自危,如今更要亲自坐镇考场。
当金甲武将捧着檀木漆盒,踩着滴水檐下的青石板疾步而来,正要将密封的考题分发时,忽听得廊下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六皇子玄色锦袍外罩锁子银甲,身后十二名带刀亲兵雁阵排开,手中捧着泛黄的户籍图册。「逐人核验!」随着一声冷喝,鎏金腰牌在晨光中划出冷冽弧线,举子们慌忙翻找文书,贡院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骚动。
「姓名周明远,祖籍江州?」亲兵的声音突然拔高。人群中,一个脸色煞白的年轻人扑通跪地,腰间滚落的玉佩上赫然刻着别家姓氏。紧接着,二十道身影接连被拽出队列,有人扯着主考官袍哭诉「被山匪劫持全家」,有人抖着手从袖中掏出沉甸甸的银锭,更有体弱的直接瘫倒在地,嘴角溢出白沫。六皇子负手而立,听着此起彼伏的求饶声,眼中寒芒更盛:「杖责三十,革除功名,即刻押赴诏狱!」皮鞭破空声混着惨叫,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
日影西斜时,头场《策论》开考。六皇子手持狼毫批注的考生名录,在廊下缓缓踱步。突然,他的目光钉在「张鸿儒」的考号上——室内伏案疾书的考生,分明与门外悬挂的画像判若两人!「欺君之罪,当诛!」话音未落,寒光已过喉间,两具尸首栽倒在墨汁未干的试卷上,猩红血迹在「忠君报国」四字上晕染开来。
剩余举子死死攥着发颤的手腕,砚台里的墨汁被冷汗浸得发咸。当暮鼓沉沉响起时,偌大考场唯有笔尖沙沙,仿佛秋风掠过寒林。六皇子拂袖而去的背影里,没人注意到他藏在袖中的密信——那些被当场拿下的「替考者」,姓名旁都画着与御案上谋反名单重合的红圈。
在第三考场,六皇子经过一个考室外挂着牌子叫杨朔时,停顿了一下。他还特意走近,多看了那举子两眼。那举子脸容俊美而羸弱,初看那一下还以为是个女子,年纪大概二十岁左右,脸色苍白比手中的纸张还要白。
那个名叫杨朔的举子,远远地望见六皇子正朝他走来,他的心头猛地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瞬间涌上心头。
六皇子身上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气势,那是一种威严与压迫感交织的气息,仿佛他是从权力的巅峰走下来的一般。不仅如此,六皇子的身上还隐隐透出一股血腥味,这让杨朔的心跳愈发急促起来。
杨朔不敢直视六皇子,他急忙低下头,目光躲闪着,似乎生怕与六皇子的视线交汇。然而,他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闪烁着,那里面究竟是兴奋还是惧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与此同时,杨朔手中的笔也像是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波澜,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原本应该稳稳落在纸上的笔触,此刻却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仿佛连这小小的笔都无法承受他此刻的情绪。
六皇子走到杨朔的面前,他那冰冷的目光如寒星般扫过杨朔,其中竟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才是科考的第一天啊,这个叫杨朔的举子就已经如此不堪,这让六皇子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不过,六皇子之前答应过程景浩那个赖皮小子,要多留意一下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举子。
于是,尽管心中有些不情愿,六皇子还是强忍着对杨朔的嫌弃,屏住呼吸,站在杨朔的门外,仔细地端详起他正在答题的试卷来。
过了好一会儿,六皇子才缓缓离去。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将杨朔的试卷从头到尾看了个遍。不得不说,杨朔的字写得还算不错,工整而规范,但在答题内容上却并无太多出彩之处,中规中矩,普普通通。
六皇子实在想不明白,程景浩那小子为什么会特意让他多看几眼这个杨朔。这杨朔既没有特别出众的才华,也没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实在是莫名其妙。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六皇子对于这位举子的逗留,却在监考人员和正在考试的举子们心中引发了别样的想法。
随着科举考试的逐渐推进,考生们的试卷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在负责批题的考官们面前,仿佛是一场知识与智慧的盛宴。然而,就在众人都认为一切都会按照常规流程进行时,六皇子却如同一颗流星划破夜空,再次展现出他那与众不同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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