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
上午出工的哨音再次响起。
“月娥妹子,你帮我照顾下,我去找张建国来帮他看看。”
王红梅指了指自己脑袋。
“你去出工吧,赤脚医生就不用找了,等一会儿我陪他去趟公社卫生院吧,照个片放心些。”
“这……”
一听说李月娥要单独陪杨劲去卫生院,王红梅才放下的戒心又升了上来。
“治病要紧!”
“那好吧,我还有两元钱,我去拿给你啊。”
王红梅一听也是在理,杨劲都快摔成神经病了,自己还吃哪门子老陈醋,等他脑子好了自然会知道哪个人是真心对他好。
“不用了,红梅姐,我这还有五元钱没花呢,你的钱留着买油吧,我现在每个月有工资领了。”
民办老师本来就只有十元钱一月的补贴加上工分,代课老师更是只有其中的一半,五元钱也就是李月娥一个月的收入了。
李月娥拿出一张炼钢工人头像的五元纸币在王红梅面前晃了晃,王红梅再也不好意思回宿舍拿钱了。
“那算我借你了啊,麻烦你要刘医生多检查两遍。”
“瞧你说的,我们姐妹俩谁跟谁啊,再加上给他治病怎么能算到你头上呢?要欠也是他欠我的!”
李月娥又飞了杨劲一眼,意有所指。
“那行吧,我不和你说了,点名了现在。”
王红梅急匆匆地出门去晒谷坪等着点名安排今天劳动的分配去了。
“你是装的是不是,故意骗她离开?”
李月娥用手指弹着那张炼钢工人,一副来健身房一开口买一年会员的富婆既视感。
杨劲白了她一眼,拿起抹布将桌上的菜叶扫到撮箕里。
“你说嘛,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李月娥走过来抓着他的手臂摇晃起来。
我在干活呢?能不能离我远点,压着我手臂让我怎么使得上劲?
杨劲实在没辙了,只能停下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
李月娥得寸进尺了,贴着他手臂,昂起头,眼睛都快碰到他嘴巴了,热切地问道。
这话问得杨劲实在无言以对。
“你说嘛,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看到杨劲没抗拒,李月娥更加来劲了,像小个女孩一样吊着他的肩膀,左右摇晃起来。
你以为你真是个黏人的小丫头啊?
你这样在我身上摩擦合适吗?
容易溅出火花的你怕不怕?
李月娥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有半点害怕的感觉,虽然也感觉到杨劲的手臂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
“你说嘛,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别动了好不好?
再动可不是喜欢的事了,得讨论将来生下的娃儿户口落到哪里的事情了。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李老师,炮长请你去他办公室。”
大队的会计远远地站在门外招呼道。
李月娥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将手上的五元大钞往杨劲手上一塞,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昨晚不是谈过了吗?今天还有什么好谈的?
杨劲隐隐觉得这事不简单,联想起昨晚“刘三炮”两次进门对他态度的180度大转变,心里明白肯定出了什么大事,而且此事还和他有关,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哪方面露出了马脚。
肯定不是拿了两只小鸭或者偷吃了种瓜的事,如果他们发现了这事是他干的,根本不可能还任由他待在家里自由自在,别说他腿伤早好了,就算两条腿断了一样将他扔到公社的小黑屋里关起来。
板栗的事更不可能,现在外面板栗树还在开花阶段,结果子还早呢。
那又是为什么?
“你等着!我迟早会把你揪出来。”
杨劲想起昨晚“刘三炮”临走时丢下的这句恶狠狠的话,心里有点不寒而栗。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更何况惦记他的是掌握他生杀大权的红土岭大队一把手。
“刘三炮”如果一心想搞死他,有的是法子,比如安排他去石山放炮排除哑炮,或者钻到水库底下去开水闸。
传说队里出了名的小美人朱凤莲的老公刘仁清就是“刘三炮”故意让他排哑炮炸死的。
这话暗地里传得人人皆知,但谁也不敢公开说,连刘仁清的老爹刘三爷听到这话都会破口大骂。
“刘三炮”按辈分是刘三爷的堂兄弟,刘仁清算是他的堂侄儿。
更何况在刘仁清死后,“刘三炮”亲自到公社给他争取到了一个烈士的名分,每个月按时补足他家救助款和口粮,一有县里大干部下乡,还都安排去慰问他家。
说句实在的,刘仁清活着时他老爹刘三爷没沾上他多少光,死了倒占了不少便宜。
妇女们私下议论朱凤莲早就和“刘三炮”滚到一床了,只有刘三爷自己清楚,他守寡的儿媳妇还是清清白白。
自从刘仁清死后,刘三爷就每到夜黑人静就悄悄溜出屋子,蹲到朱凤莲她院子上面的小山坡放起哨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