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阿格里奇,齐默尔曼,何深……
??他们这些演奏者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演奏是相似的,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特色,就算让他们自己去交流,他们都不一定能够交流出什么东西。
??就算将自己对于音乐的全部理解告诉其他人,其他人也不一定能够用得上。
??除非……演奏肖邦的选手向演奏李斯特的选手学习,才有可能会让自己更加进步一些。
??而演奏肖邦与演奏肖邦的选手,他们之间的交流更多的是针对自己音乐,说的东西还是自己,而并非他人。
??因此,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最终还是得要看自己。
??赵成珍刚刚的发言很有可能也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他赵成珍自己听的。
??极致的肖邦,以及极致的自我。
??每一条路似乎都是通向正确的道路,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能否走到这一条路的尽头。
??极致的肖邦走到尽头,那么你将会成为很多作品的经典录音,甚至别人只要提到某个作曲家就能够想到你的名字,正如同古尔德之于巴赫,内田光子之于莫扎特,你将成为权威。
??而坚持极致的自我,那么观众听音乐听的,更多的则是你自己,而并非你演奏的作品。
??正如同目前的郎良月一般,很多人听郎良月的演奏根本不是冲着他演奏的作品去的,而是冲着他本人去的。
??究竟应该选择什么,是自我?还是作曲家?没有任何人有最标准的答案。
??傅调沉默,起身在这间空旷的音乐厅内踱步,最终缓缓停下,将自己的后背紧贴着整片大理石铸就而成的墙壁,一股凉意从背后逐渐涌上头顶,让他略显烦躁的心情重新变得平缓。
??他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准备室紧闭的大门,似乎看到赵成珍已经站在音乐厅后门的门口,等待着自己上场的时机。
??不管如何,他必须坚持自己的音乐。
??“大海,自由,安心……”
??傅调闭着眼睛,缓缓念着自己在之前与记者采访采访时候说到的那三个词。
??安心,是他的本我,他追求最为平稳的生活,他的音乐也同样需要追求稳妥,所以他当年才不会选择下船。
??大海,是他的自我,他从大海上而生,他也同样死亡于大海之上,如果没有大海,那么便也没有他自己的存在。
??而自由,则是他的超我。
??有限的键盘上寻找无限的可能,这个便是他在音乐上真正的意义。
??自我,本我,超我。
??大海,安心,自由。
??他将恪守着自己的灵魂,永世不变。
??……
??音乐厅外,赵成珍也同样看向准备室的方向,他也感觉里面的傅调可能正看向他。
??跟傅调一样,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对方。
??明明两个人都是那种很安静,很喜欢钻入音乐之中的人。
??就算两人因为竞争的关系可能需要争夺比赛的位置,但是这些对于两人而言其实问题并不大,他们两人相互厌烦根本不是因为对方要跟他争夺第一名。
??或许只是因为傅调更喜欢音乐之中需要有自我的存在?他的肖邦让他感觉到了亵渎?
??赵成珍不由得摇头。
??如果傅调真的亵渎了肖邦,那么根本不用他出手,评委自己就会直接把傅调给踢出比赛,不给他继续参加比赛的机会。
??而傅调现在还能够靠着肖邦的壳子讲述着自己的故事,那么便证明了一点……
??傅调演奏的没有错。
??自己也没有错。
??那么谁有错呢?
??赵成珍不知道,他只是感觉到一阵心烦。
??他看向边上的工作人员,对着他轻轻抬手:“您好。”
??“嗯?有什么需要吗?”
??“可以……给我一杯咖啡吗?能不能用陶瓷杯装,不用纸杯?”
??“啊……可以的!我这就去跟水吧里面的老师说,让他给你一杯咖啡,请问还有什么其他的需求吗?”仟千仦哾
??“不,没了。”
??赵成珍微微摇头,站在那边等了几分钟,工作人员便端着一杯手掌大小的杯子走了上来,将杯子递给赵成珍。
??“您好,这个是您的咖啡。”
??“多谢。”
??赵成珍对着工作人员道谢后,端着杯子也不喝,就那么愣神地看着音乐厅后台的装饰。
??音乐厅的后台已经十分老旧,有一种上世纪的感觉。
??布满花纹的墙纸似乎有一点泛黄,墙纸之下木头贴置的内部护栏同样显得陈旧。
??还有一些用棉花填充的满面红绒沙发墙,上面的条纹并不清晰,在屋子内略选昏黄的白色灯光照射下,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布满灰尘的感觉。
??即使你知道这间屋子天天清洁,可是看着上面的条纹,以及灯光反射的灰黑色阴影,却总是不由得那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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