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为的手指一松，奚萤烛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喉咙拼命地咳嗽。
看着奚萤烛狼狈的模样，秦墨为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自己也很意外上一秒的疯狂。
奚萤烛重重咳嗽了几声，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地几乎不能听。
“你们男的……真是喜欢用装疯卖傻，掩饰自己的无能。”
她一手撑着身后冰冷的墓碑，慢慢地支起身子，静静地盯着秦墨为。
“如果你坚定地想把我妈骨灰带走，我确实没有任何阻止你的能力。”
“事实上从过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这么一个普通人要频繁地卷入你们这些高等天龙人的争端。”
“在无休止地跟你们牵扯的时候，我想我真的无比理解，为什么我妈死也要离开你。”
奚萤烛的语气无比的平淡，安静地就好像在跟秦墨为谈论今日天气。
“那就把我一起带走吧。”
她轻笑了一声。
“既然你这么执着于让我妈的骨灰葬进罗马的玫瑰，那我也只有一个要求。”
“希望我的骨灰能永远跟妈妈待在一起。”
秦墨为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奚萤烛话里的意思，他长眉皱紧。
“你在威胁我？”
奚萤烛也坦然看着他：“看你的选择。”
“如果你在意，那就是威胁，如果不在意，最多只是多打包一份骨灰。”
“对你来说很容易吧？”
她慢慢转身，对着墓碑上温筝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眉眼。
“不过你要是实在厌恶我至极，把骨灰半路扔进大海也无所谓。”
“总之我死后的事情，我也管不了。”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墓碑前，依旧如以前一样，头靠着温筝的照片发呆。
“给我一天时间吧，我也想给妈妈好好说话。”
秦墨为一时间没了言语，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种局面，他朝着奚萤烛冲口而出那些话里，不乏有他的真心。
但要说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要这么一个孩子，那是假的。
即便他再亲情冷淡，也会在挚爱温筝的时候，描绘过那么一次两次，有关于两人未来的小家庭的美好画面。
温筝是美丽又端庄的妻子，他是严厉却又顾家的丈夫。
即便那个孩子面目模糊，却流着两个人共同的血液。
他从来没有过低三下四与人说话，梗着脖子看了看天色，才勉强让自己声音软下来。
“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
顿了顿才道：“以后也有机会来。”
奚萤烛没有吭声，仍旧依靠着墓碑，像是根本没有听见秦墨为说的话一般。
她丝毫不合作的态度，和空洞的眼神，让秦墨为心里像是挨了重重一锤。
“刚刚我有点情绪激动了。”
他抬手按了按额角，“考虑有些冲动，关于骨灰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听说这次出国对于你未来在古玩方面的研究意义很大，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先回去吧。”
萧瑟的秋风吹得人皮肤发痛，秦墨为低沉的声音像是竖琴，在奚萤烛耳边敲响的时候，有一种沉默的肃穆。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她抬头扫了一眼秦墨为，“是觉得我只是意气用事，一时之间的胡言乱语？”
奚萤烛冷笑了一声，平静地宛如一潭死静的湖水。
“没有以后，也没有再说。”
“我早就想死了，你尽管试试看，看看我会不会如你所愿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转头看向秦墨为，“毕竟我本来就是不被期待出生的。”
“没有人会在意我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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