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我犯了一个疏忽。”
身后再次响起那道声音。
尽管还是坎布拉族的语言。但声调已经不是故作苍老的沙哑，而是岁数不大的青年声。
“遗憾？”
阿葡丽尔有些害怕，又疑惑地，一点点扭头。
下一刻，她“啊”地一声，被吓得连连退后。
紧接着，阿葡丽尔又“啊？”了一声。
这一声是充满了，一种纯粹的震惊。
只见，
后方居然是一个小麦色皮肤，身体瘦弱、皮肤上没有毛，四肢纤细，五官呆萌可爱的生灵。
阿葡丽尔睁大了眼睛珠子。
沈然皱眉，心里厌恶。
坎布拉族人的脸，不好看。
虽然也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巴，但面部骨骼太凹凸了。没有眉毛，那双眼睛和灯泡似的，属于是长在了审美观的反面。
可杀！
该杀！
沈然声音冷酷，“我已经暴露了。”
阿葡丽尔像是没听清，这一刻沉浸在一种极度的反差当中。
她眼里不带太多畏惧，而是一种懵懂的好奇，“你是...人族？天，真核界为什么会有人族，你是怎么出现在我们的世界的。”
沈然一双剑眉再次微微一皱，语气微寒，“需要我说出来吗，你离死不远了。”
阿葡丽尔才反应过来，脑子里嗡地一声。
对于这种罪犯来说，
看见其面容的那一刻...她赶忙用双手捂眼，声音慌张，但又实在难以升起像之前一样强烈的害怕情绪。
对于坎布拉族人来说，人族，大概就相当于人对猫的审美。
这种族群，小小地，又五官长得可爱。
“等等！等等。”
阿葡丽尔一边捂着双眼，一边急匆匆问，“我不是还没有联系我弟弟，你还没有得到星石。你干嘛就要现在杀我。”
沈然依旧皱眉，“我的事，已经暴露。你也会很快传出死讯，不可能再联系你那弟弟。”
阿葡丽尔顾不上掩耳盗铃，放下手，看着沈然。
一时心情难以描述。
原本以为是被某个可怕的反社会疯子策划，绑架。
结果居然是一个...
“确实，好可爱。”阿葡丽尔心想，又赶忙压住这种念头。作为白昼家族的后人，她还是意识得到这件事的特殊性和重大性。
“不是，你...完了完了。”阿葡丽尔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间话都说不完整，思绪杂乱。
人族，是深蓝网络体系中的重要一员。
而坎布拉族，是深蓝网络体系的缔造者。是隐居于幕后，高高在上操控一切，享用福祉的高等种族。
对方都已经来到了坎布拉族的地盘。
“可是，为什么啊？”
阿葡丽尔又还是忍不住。
沈然看着这个胡思乱想的女性坎布拉族人。
“没有。”阿葡丽尔又摇头，抿了抿唇，说，“我本来以为你就是一个犯罪者，没想到会是来自主宇宙的异族。”
沈然看着她，忽然道，“你好像没有太多的挣扎。”
阿葡丽尔一怔，然后低头，小声说，“好像是...主要没想到你是一个人族。看着就，挺可爱的。”
沈然听见了“可爱”这两个字，
不知道是该说对方是一种感性动物，还是感觉到一种上位者看待下位者的视角落差感。
不过，
对方的敌意，很少。很少很少。
这点是直观的。
沈然想着一些事。
“所以你现在一定要杀了我对吗。”阿葡丽尔小声问。
“你说呢。”
沈然淡漠道。
阿葡丽尔深吸了口气，说，“你说你我现在暴露了，我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你又是天灾系生命，你肯定是会干脆消化掉我的种子。”
“有自知之明。”
沈然道。
“真的要杀了我啊？”阿葡丽尔顿时又急了，有很多的话想说，一时又没法一股脑说出来。
“《羽化.森罗星象图》，用的习惯吗？”
蓦地，对方问出一句没缘由的话。
阿葡丽尔微愣，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转移话题，但还是老实答道，“...很厉害的一部回路，现在是我族内部优先级排名第一的种子回回路。然后我也知道，是你们创造的。”
“快到了。”
忽然，沈然又跳脱地说一句。
“什么快到了？”
阿葡丽尔完全跟不上。
她好奇地扭头望去，见是两岸大山的曲线逐渐变低矮。
“最后一个问题。”
沈然站起身，一袭黑衣展动。他平静地眺望前方，这一刻倒是要比坐在竹筏上的名为阿葡丽尔的坎布拉族女人高大，问，“你的种子，是自己修炼到这一步的，还是直接移植的羽化者的种子？”
阿葡丽尔的内心沉甸甸。
是的。
双方的立场就是这样。一个体系的建立，必然有老大和老二、老三、老四，而不可化解的矛盾，就是下位者与上位者之间永恒的斗争。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会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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