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分得清该如何取舍。
……
冯霁雯与金溶月一同被留在了景仁宫中用的午膳。
菜肴精致可口,冯霁雯却吃的不多。
不管嘉贵妃待她态度如何地好,可她始终没有昏过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处境,在这深宫之中,片刻也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有任何失礼之举。
用太妃的话来说便是:在外头吃饭,本就不是用来填饱肚子的。
嘉贵妃将她的谨慎守礼看在眼中,心底闪过一丝不解。
她已不是第一次宣召冯霁雯入宫了,次次态度亲和,又无半点架子。按理来说,若换成一般人,纵然不敢逾越,却也不该还是这幅拘束小心的样子才对——
怎么好像是不管她使什么法子都不见奏效似得?
是她的心思没有用到点子上去,还是说有其它的原因在?
嘉贵妃眯起一双凤眸,眸光转动间一派思索之色。
这顿饭吃下来,金溶月的心情更差了几分。
她已是看出来了。远芝之所以待冯霁雯如此恭敬。确是得了她姑母嘉贵妃的授意无疑。
饭桌上,嘉贵妃待冯霁雯亲近更胜于她。
甚至原来今日冯霁雯入宫并非是主动求见,而是受了嘉贵妃召见——想到自己之前那番嘲讽与事实截然不相符。虽未有人说什么,但心性高傲如她,仍觉得脸上无光。
想到冯霁雯那时不屑理会的模样,金溶月在心底重重冷笑了一声。
她那时有意装聋作哑。也不辩解,为的便是等着看她的笑话吧?
今日入宫不仅没能见到想见之人。还莫名添了一肚子气,真可谓诸事不顺,而这诸事的源头皆是因为她遇到了冯霁雯!
这种人真如苍蝇一般令她恶心。
午膳后,嘉贵妃留二人又说了半个时辰多的话。
一盏茶吃罢。估摸着这过场走的也差不多了,冯霁雯便出言请了辞,推说家中还有些事情。
嘉贵妃也没理由拦着不让人走。只又嘱咐了她得空可以来景仁宫坐一坐。
冯霁雯表面上自然得答应下来。
金溶月也顺势开口告退。
她心情烦极,早已一刻都不愿多呆。
嘉贵妃命了远簪将二人送出了景仁宫。
一出景仁宫。金溶月便抿起薄唇,脸色冷如寒冰。
冯霁雯行在前头带着小醒小仙两个丫鬟如来时一般从容。
金溶月望着她的背影,眼中一派不忿之色。
若非她自制力较一般女子要好上一些,只怕此刻也要如章佳吉毓之流,冲上去同冯霁雯对峙了。
她心知这么做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可笑,故而极力克制住了。
“姑娘,今日您是怎么了?”见她脸色一直不对,丫鬟阿碧轻声询问道。
她一直守在殿外,是也不知当时的情形。
“不要多问。”金溶月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来。
阿碧一愣之后,垂首应“是”。
此时,前方相接的甬道转角处,隐约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响。
冯霁雯谨记着太妃的交待,在宫中遇到此类情况,先别管来人是谁,将路让了再说。
她忙带着两名丫鬟避让到一侧。
后方的金溶月见状也退让了数步,在一旁站定。
顷刻,视线中果然自转角处现出了一行人影来。
左右两排太监脚步匆匆行在前面开路。
紧跟着便是腰间悬着刀鞘,步履整齐的侍卫。
这架势,半点也不像是普通嫔妃能有的。
冯霁雯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定睛一瞧,果见映入视线的是一架明黄色的龙辇,其上坐着的中年男人虽未着龙袍,而是一身银灰色束袖满人圆领锦衣,腰缠玉带,可威严的气质却不容混淆。
这便是乾隆了吧?
冯霁雯在这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之下不由愣了半刻,继而连忙垂下头躬身行礼。
圣驾并没有因为她们的出现而有任何停留,一行人浩荡而过。
直到再听不到脚步声,几人才敢抬起头来。
小仙满脸惊异,似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竟然见着了当今圣上。
再有片刻,竟忍不住有了想要红眼睛的冲动。
她不过只是一个自幼丧父丧母的孤儿,身份卑微,何德何能有幸得见龙颜啊……
冯霁雯瞧了她一眼,不由有些想笑。
但古人这种骨子里对天子的崇敬之心,她也不是完全不能够理解的。
尤其此时正值乾隆盛世,四下昌盛,百姓们无不是将这位皇帝当成了神一般的存在来供奉。
就连小醒,也久久不能回神。
虽不至于像小仙这般险些失态,却也忍不住惊讶道:“圣上今年该快有六十了吧?可神态精神瞧着却顶多只有四十五六岁的模样……”
这绝不是在刻意奉承。
冯霁雯点头笑着道:“是啊。”
若不然也不能等到八十几岁了才让的位,又被称之为史上最长寿的皇帝了。
由此可见,有个硬朗的身子是多么重要啊。
冯霁雯得出了一个十分接地气的结论,两个丫鬟则仍旧沉浸在近距离得见了龙颜的莫大喜悦中,直待瞧见了金溶月带着两个丫鬟同她们擦肩而过,那两名丫鬟皆是神色如常的模样,相比之下衬得她们就跟土包子进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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