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府里下人丫鬟就议论纷纷。早起的郑疏雨穿堂而过,听得一些闲言闲语,不禁大吃一惊。
他回到客房,一把掀开甄圆的被褥,那胖子仍是鼾声连连,花白的肚皮不知道装着多少油水。
“甄道长,醒醒。不得了了!”郑疏雨接连推搡,这才让甄圆从睡梦中醒来。
甄道长揉着惺忪睡眼,极不情愿地嘀咕道:”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至于你这样大惊小怪,有什么事比让我睡觉还重要?”
郑疏雨可不跟他墨迹,他喳喳呜呜的继续说道:”何家要嫁小姐给别辞,我刚才听到的。”
甄圆听着跟没事儿人似的,翻身倒头就睡。
郑疏雨瞧着这胖道士油腻的身子,心里火不打一出来,他大喊道:”你就一点不关心你的师兄吗?”
甄圆排出体内一股仙气,低声说道:”我昨儿不就跟你说了嘛,别辞那家伙此番怕是走不了了,走不了也好,修道有什么好的,反正华山也容不下他。”
这番话郑疏雨没听细致,郑疏雨鼻腔里窜进来一股恶臭,熏得他霎时间头晕目眩、不知所以。他不得已撤出了屋子。
那胖道士一阵窃笑,甚是引以为荣。
别辞正在房中调戏打坐,昨晚酒宴他多饮了几杯,闹得现在头颈还有些微微作痛。
郑疏雨快步走到别辞屋门前,他知道别辞没有贪睡的习惯,轻扣房门便推门而入。
郑疏雨道:”别道长,你打算怎么回绝他们。”
别辞哪里知道这少年在说些什么,他纳闷地问道:”回绝什么?”
郑疏雨大惊失色,难道别辞也有这番意思,要娶何家小姐为妻,从此弃剑还道?
“你当真要入赘何家?”郑疏雨再一次确认。
别辞笑着答道:”我是个道士,我怎么会……”
郑疏雨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将晨间听得的风言风语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别辞,这位看遍了风雨的别道长,也随之皱起了眉头,此刻他才明白昨晚那何老爷的言下之意。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小镇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何家千金要嫁给昨日英雄救美的青年侠士,这可是镇子上十年难遇的喜事,当然也是某些公子垂头丧气的缘由,他们朝思暮想的意中人,择日便成了别人的小娇妻了。
别辞没有多犹豫,他径直走向何老爷的起居室,那是这寨子里头最为气派的一间屋子,屋檐微微上翘,屋檐上的龙首呼之欲出。屋门外杵着好些个仆人,他们见得别辞到访,无不是喜笑颜开,只道是这位乘龙快婿喜极而泣,急着要求见他的岳父了。
“老爷,别道长求见。”屋门口的仆人喊道,内间的丫鬟听得了,快步走到老爷身旁,小声传达。
何老爷也并未让他这位女婿多待许久,他很快就穿戴整齐走了出来,老人家年岁虽高,但面色红润,步履如风,丝毫没有老态龙钟之象。
何老爷没有开口,他领着别辞走到院落一脚的石凳上坐下,丫鬟很快端上了刚沏的茶水,将这一老一小伺候的妥妥当当。
“别道长,喝茶。”何老爷笑脸盈盈地说道。
别辞却没有这份闲心,他接过茶杯并未入口就轻掷在石桌上,神情扭捏不知该如何开口。
何老爷见得这青年人这股神态,只道是受宠若惊,不知该如何言谢。这富家小姐配得少年英才,不说是天作之合,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他这把年纪能促成这一段姻缘,他心里也开心。
何老爷抿了口茶,饶有兴致地问道:”别道长,这么早来见老夫,有何贵干呀?”
别辞犹豫再三,他左手扶着那茶杯几经拿捏,终是开了口,他说道:”晚辈身为华山弃徒,当是多行善事,以报师恩,这婚嫁之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有些不明白。”何老爷露出一抹怒色来。
别辞站起身子,端正地行了个礼,他说道:”晚辈今日便会离开贵府,还请何老爷多担待。”
此言一出,别辞的意思便再清楚不过了。何老爷皱起眉头望着眼前的青年人,他的口吻严肃却又透露出一股柔和,他说道:”那是我何家配不上你了?”
“自然不是,只是我已经入道修行,这男女之事,还是不沾染的好。”
何老爷笑道:”那华山都不认你了,你还执意坚持个什么?你入我何家,做个达官显贵不也是扬眉吐气,让那些迂腐的道士刮目相看?”
别辞摇了摇头,他的道不会因为世人的看法而更改,亦不会为了谁而放弃。
何老爷喉间压着一口气未曾咽下,他手中的茶杯脱手落下,碎在地面上,茶水溅湿了他二人的裤脚。
“这门婚事,由不得你。”何老爷低声道。
别辞又行了个礼,仍是摇着头。
“这方圆百里都知道了我何家小姐要嫁给你,你现在说不娶就不娶,你昨晚那般作态可不是现在这样,你这样过河拆桥,你要我何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你要她以后怎么面对世人?”何老爷立起身子,怒视着别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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